相思走两步,看到不远处不远不近一直缀在身后的护卫,心道,自己这脸面,怕是早就没有了。
她扭头看他,却是倏忽一顿:“阿兄你回去吧!
瞧你眼底都是倦色,你也是闲得慌,不好好歇息,过来逗我取乐。”
李文翾笑了笑:“孤若不来,你岂不是要垂泪到天明。
又怎知你心里其实如此着紧于孤,便是天上下刀子,我也该来。”
相思哼了声:“你就没几句正经话。”
李文翾敛了神色,有些怅然道:“句句肺腑之言,你却不信。”
相思一愣。
他倏忽又展颜,抬手抚了下她的脑袋,柔声道:“姌姌,好梦。”
“阿兄,再会。”
*
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竟是睡得酣甜,一夜无梦。
相思伸了个懒腰,今日太阳正好,照进来些许,金灿灿的,晃着浮尘如同金沙。
夜里那一遭,竟像是个梦。
念春进来侍候梳洗,笑道:“三小姐快起吧!
一大早宫里头就来了人,聘礼流水一样往院子里送,到现在还没进完。”
相思愣然:“正是叛乱之时,他怎好这时候闹。”
念春摇头:“这奴婢可不知道,大人也正苦恼呢,这礼本不该下到这里来。”
她附耳在三小姐耳朵上,小声道,“夫人说,陛下怕是急了。
昨夜他偷偷来,阖府都知道,陛下不让声张,谁也不敢招待,大人还气着,说陛下孟浪,不知分寸,谁料一大早就下聘,瞧着架势,怕是早就准备好的。”
听夏也进了屋,把窗户全都打开来,煌煌白日,刺目耀眼,相思都觉得不大真实。
相思其实是没有母家的,按照礼数,她合该去外祖父那里,但外祖父避居不见人,若让梁王府操办,必是她那义舅出面,那便宜舅舅同外祖父都没甚关系,不过是先帝拿来搪塞梁王府的罢了。
跟相思更是形同陌生人。
如此全了礼数,倒叫相思心里不痛快。
相思同堂兄最为亲厚,且堂兄如今官至一品,倒也显荣,从祝府出去,也叫人不敢小瞧了去。
相思想明白之后,又觉得阿兄实则心细如发。
她叹口气,只是总还觉得不是时候。
七日后就是大婚。
这是礼部最后选定的吉日。
因着早就预备了各项礼服器具乃至祭祀用品,当日里婚服便送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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