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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带着沈含烟的骨灰飞回邶城,三个小时的旅程,她一路都在想她如何才能活下去。
她唯一能想出的办法就是,假装沈含烟还在。
假装沈含烟从手术台下来,在病房里醒来,看着她虚弱却肯定的说:“以后,没出息就没出息吧。”
“我不会再走了。”
就算实际情况里沈含烟应该进ICU那又怎么样呢?这是她的想象,她就是要沈含烟在她身边醒来。
她在飞机上全程闭着眼,并没有觉得自己在哭,可眼泪失重一样,不停往外涌。
回邶城后,她买了一栋别墅,装修成沈含烟喜欢的样子,采光最好的一间留作沈含烟的书房,推窗就能看见楼下花园里的大片蔷薇。
她从不让家政阿姨进去,每天自己进去把浮尘擦掉,干净到好像每天有人在用这书房的样子。
她一个人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越洋飞去拉市,因为她早就想好了,等沈含烟病好以后,她要和沈含烟到这里结婚。
她一个人坐在异国街头,买了两个冰淇淋,舔了一口坐到冰淇淋都化掉,又点了一杯热红茶,抿了一口坐到红茶都凉掉。
眼前有扮成搞笑小丑的行为艺人,耳畔有轻轻拂过的风。
这一切本该多么快乐啊,沈含烟。
如果你在这里。
可我的世界,以后再没如果了。
季童只能对着风微扬起手,看着风从她指缝间吹过。
凉凉的,多像沈含烟的手。
第二天,季童带着她毕设所做的那条白裙子去了克县的婚介所,出租车司机是个上了点年纪的女人,看季童一身白衣白裤的问她:“去结婚?”
季童点头。
司机:“怎么一个人?”
季童:“她从别的地方过来,在门口等我。”
她一时兴起,把用防尘袋套好的白裙子拉开给司机看:“她待会儿就要穿这条白裙子跟我结婚。”
司机趁红灯时扭头看了一眼:“能驾驭一条这样裙子的女人,一定是个很美很美的女人。”
季童微笑:“对,她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
司机:“你真幸运。”
她把脖子上一条项链摘下来递给季童,是一枚旧银币:“把这送给那位美丽的小姐吧。
一点新、一点旧、一点借来一点蓝,这是我们结婚的传统,希望我的旧银币继续带给你们好运。”
季童:“不不,这太贵重了。”
司机笑:“这不值钱,只是有些年头了,今天我女儿就要带着我外孙女搬回家跟我住了,我想把我的快乐传递出去。”
季童这才郑重收下。
道谢下车,她站在婚介所门口,身边路过的都是幸福的新人,她本该是她们之中的一份子,笑得肆无忌惮,而现在她拎着一条白裙一个人站在这里,整张脸都是木的。
她以为失去沈含烟后她会日夜痛哭,事实上不是,她除了在蜀城的火锅店和回邶城的飞机上大哭一场,其余时间她不会哭也不会笑。
“季童?”
一个无比惊讶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季童木然回头,居然看到了莫春丽。
莫春丽:“你在这里干什么?”
季童一张脸上没什么表情:“不干什么,就来看看。”
莫春丽:“我和Lily陪一对朋友来结婚,Lily陪她们在那边排队。”
她小心观察着季童的脸色:“我听说了,节哀顺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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