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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少用这种口气跟我讲话,我苏玉兰什么大世面没见过。
是你不给我儿子,是你把我赶出这所房子的!”
“你提出的离婚,我怎么赶你了?一个政治运动来了就跟丈夫离婚的女人还有资格要儿子?你当年又何曾要过儿子?”
“胡说八道。
我是因为你当了右派才离婚的吗?”
“请问那是为什么?”
“卑鄙无耻!”
他们的争吵又回到了起点。
每一次都是这一套。
曾实原来还对他们争吵的焦点有好奇心。
后来听多了就厌烦了。
只要曾庆璜在家,苏玉兰来了必定和他先吵一通,毫无结果地吵一通。
一阵扑鼻的雪花膏香味。
曾实连忙闭上了眼。
姑奶奶为他掖着被子。
苏玉兰弯下腰来,她的鼻息和冰凉的手指使曾实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可怜的儿子。”
苏玉兰说。
曾实没有为母亲的活动感情。
他觉得她的语气很像电影中神父的语气。
他小时候还为这语气伤过心。
后来就不了,伤心这个东西也怕时间。
时间长了,听多了,习惯了,就没有伤心了。
姑奶奶劝他不要介意。
“没妈的孩子多的是,比有妈还过得好。”
她说。
苏玉兰在离开之前对曾庆璜说:“姓曾的,我告诉你,一个小孩可以没有母亲,没有母亲人家会同情他爱护他;可不能没有父亲,没父亲人家会欺负他。
你不但不帮助儿子反而还替人家欺负儿子,你会遭到报应的,你记住我的话。
你划成了右派,却没划成孙子。
我就恶心你这个!”
曾实在被子里睁开了眼睛。
随着年龄的长大,他觉得母亲的话往往很有道理。
但她一进门不是先扑向儿子而是先和前夫吵架,他这辈子也不会觉得她亲。
苏玉兰一走,老太婆就啐了一口,诅咒道:“这妖精。”
老太婆对曾庆璜说:“你和她吵什么?打算和她耗一辈子?”
“我还挺喜欢和她吵一吵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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