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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得十分诚恳,装作不知不觉间抬起头来,看进他的双眼,也任他探视我的双目。
他突然举杯一口饮尽,落杯时断然道:“你自是有许多难处,今晚我是应当许你这个愿的。
不过既入了青阳宫,却也不是那么容易能走。
你仍是跟在我身边当贴身小厮。
只要我不动你,也就不会落人话柄,让他们有借口为难于你。”
得了他的承诺,面上虽不动声色,心底却是惊喜。
说实在的,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真要我马上出去寻出路还真的比较为难。
现在他却答应不动我。
其实他宫中佳丽甚多,何曾缺了我一个?
既然解决了一大难题,眼下是无需急着走了。
只要装着不显眼一些、笨拙一些,也不会引人注目,反而还能熟悉这个时空的环境,何乐而不为。
思考已罢,我双膝跪下,向他行了一个正式的认主礼。
“你今夜先回去收拾东西,后日就搬到我的听风阁楼下耳房居住,以后除了我,你就听陈总管的支使。”
他身上的气势慢慢消减,这句话说完时,已经是波澜不兴,就像刚才的杀气腾腾只是一场虚空梦境一般。
我正要离开,他突然问道:“刚才那两曲,是你自己做的么?”
我本来就是要打装傻的持久战,自然不敢锋芒太露,立刻垂头答道:“不是,却是我学筝时,老师偶尔间弹唱的。
因为十分好听,也就记了下来。”
“你在戏班里是跟这雪月学的吧。
这样看来,他还真不愧了台柱之称。
你老师常作这类曲子吗?”
我生怕牛皮吹破,赶紧答道:“不常,在外人面前是不唱的,因为我照顾他日常起居,所以偶尔也听过一两曲。”
“是吗……是这样啊……也难为你记得这么清楚了。”
他不再看我,往青玉杯中斟了新酒,举杯独酌。
小僮都已经被屏开,这酒,依然是冷了的吧。
斜空月光清清,脚下云海苍茫,突然间让我觉得他似乎很是寂寞。
一个人究竟会为什么,要无时无刻地戴着面具,像是防备着这世间所有的人?又究竟因为什么,即使在人影憧憧的欢歌笑语间,也只是独自浅酌?
然而他的目光淡定,我想也许除了我,没人能看到里面的东西。
因为那种寂寞孤冷的感觉,对于我来说是那么的熟悉。
我也曾有牙牙学语无忧无虑的年代,曾有少年欢歌恣意飞扬的记忆。
但是在此后远离故乡的多少个日夜里,一个人坐在熄灯的宿舍中,听着舍友熟睡的鼻息;一个人下了班,站在拥挤公车上,看道旁璀璨的灯火;一个人走在小区中,闻着别人家中飘出的饭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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