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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轶怎么会哭呢,本科时候他这个人非常毒舌,脾气又坏,后来可能是长大了,要开始学着做一个成熟的男人,所以才又慢慢转变成一个寡言严肃的人。
但无论什么样的韩轶,都不适合流眼泪。
然而笑了以后,心里觉得非常放松,可能此时也是真的不需要什么缜密的计划和心思。
他拧热毛巾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眼睛里也有泪,所以谁都别笑话谁。
坐了一会儿,韩轶恢复了大半,低头喝了口茶水,问陆益嘉:“外婆没了?”
“嗯,子宫癌。”
陆益嘉捏着毛巾的手搁在膝上,紧了又松,“好在挺快的,没受多少罪。”
韩轶的手慢慢伸过来,牢牢握住他的,盖住那几滴啪嗒啪嗒滴下来的泪,然后另一只手按着陆益嘉后颈,把他抱进了自己怀里。
陆益嘉的眼睛贴在他肩上,铺天盖地的委屈涌上来,他到底不是个孩子了,可是当韩轶又说“还有我”
的时候,他却又一次哭得不知收敛。
当晚韩轶没说要走,两个人倒是都挺坦荡,他喝完汤借浴室刷了个牙,等陆益嘉洗完澡后,已经躺进了被窝,谁都没别扭着撇开宽敞松软的床、抢着要去睡那张逼仄窄小的沙发。
陆益嘉住得稍偏,夜里万籁俱寂,能听见渐渐出现的扑簌簌的声音,竟然是这一年的初雪落下。
雪一落,屋里好像立刻就冷了,陆益嘉往被窝里缩缩,韩轶原本在他身后和衣躺着,很快凑过来,不很近,但还是伸了条手臂揽住他。
韩轶轻声问:“睡了吗?”
陆益嘉没说话,只伸出手,慢慢把他手腕上的表摘下,放在了床头柜上,韩轶就立刻将拥抱收紧,胸膛也靠过来,紧贴陆益嘉的背。
“师兄。”
过了会儿,陆益嘉小声叫他。
韩轶低声答应:“嗯?”
陆益嘉的声音模模糊糊,要很认真才能听懂:“很想你,毕业那天,很高兴,外婆生病很累,都很想你。”
韩轶沉默很久,又嗯了一声。
他的心跳几乎快得让陆益嘉跟着血压飙升,陆益嘉道:“你计划过去美国找我?”
韩轶还是“嗯”
。
几个月前,从韩家出来,韩滢送陆益嘉去地铁站,一路都拉着他聊个不停。
说她已经十五岁了,明年上高中,和韩轶当年读的是同一间,又问陆益嘉,说到他出国读研的学校,韩滢惊道:“之前我哥也差点儿去那儿!”
她八卦起来滔滔不绝:“小陆哥,你不知道我哥多牛,本来我爹妈都说读个博就完了,他读博的时候就跟大爷一样,成天在外面搞东搞西,没必要再耗时间,他非还要出去,后来妈好不容易松口,他自己和家里都准备了好多,可临门一脚,我哥又不了,你说多气人,我妈都给气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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