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燿继续说,“如果你想或是日后有了心仪的对象,在不影响两家的利益情况下我会考虑,前提是你父母也同意。”
这些话把后路堵死,余安没有反抗的余地。
婚约一定就是二十四年,他成了这个样子都没能摆脱,日后更不会有反悔的可能。
余安缓缓抬头,脖子牵扯出一道流畅又脆弱的线条,他的目光撞进alpha深沉的瞳孔中。
“我不会喜欢你的,我这副样子做不好裴太太。”
“我腺体受伤,日后生育也难以做到。”
余安像是赌气,又像是对裴燿那番话的挑衅,“裴家真的考虑好了?”
裴耀说:“你不会一直病下去。”
余安微怔。
“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国内不行就去国外,”
裴燿说得云淡风轻,沉稳内敛的气场好似这不是什么难事,“我也不会让我的妻子后半生只能躺在床上。”
第4章【照顾】
我的妻子。
很直白的一句主权,落在余安耳朵里却是刺耳讥讽。
他们没有感情,这场婚姻并非彼此本意,甚至结婚证他都没有参与,只是躺在床上睡了一觉,醒来后自己就成了别人的。
余安闭了闭眼,把头转开,是一个抗拒又淡漠的态度,“人前我尽量保持裴太太的身份,至于人后,你我各不干涉。”
裴燿:“当然。”
这场谈话开始的突兀,结束的生硬。
让余安唯一心安的是裴燿的态度,对方满眼利益,并不在意他是否残废又或者心有所属,至少在这个“裴太太”
的身份下,裴燿给了他一份自由。
但他并不认为自己真的自由了,被困在这个充满消毒水的房间里,无法动弹的双臂和腿,以及后颈的疼痛都提醒着他曾经随心所欲的生活已经远去。
余安受伤后情绪一直不高,乐团的朋友们听说他醒了都想来看看,但他以身体不适的借口拒绝。
病房里除了医生护士的进出,其次就是余安父母和裴燿。
裴燿父母来看了他两次,都被余安装睡躲了过去。
现在的余安太安静了,天天躺在病床上不是睡就是发呆,饭和补品每天都在吃,可身体还是一天天的消瘦,精神不济,好几次余母看到他在睡梦中流眼泪。
余安为什么会这样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可没有一个人能笃定地保证他可以恢复如初,不影响日后的乐团工作,哪怕医生也不敢轻易承诺。
他身上的伤看起来吓人,都是骨头的事儿,最严重的是腺体,其次是腿。
后颈的腺体是alpha和omega最重要的地方,信息素调节身体机能,稳定荷尔蒙。
余安的腺体被扎进了碎片,第一次手术的时候光是处理残渣就花了四五个小时。
那里敏感,表皮之下遍布神经,稍有不慎就会伤上加伤。
后面几次手术是处理发炎感染的情况,腺体受伤导致荷尔蒙紊乱,其他功能也跟着受损,哪怕有药保着也恢复得非常慢。
双臂拆夹板的时候,余安父母和裴燿都在,医生拆掉厚厚的纱布,胳膊完全露出来的时候,余母忍不住捂嘴无声地哭泣。
骨折后手臂不能动弹,肌肉萎缩是正常情况,后期如常行动后就能恢复,可怕的是手臂上的伤口,还有手指上的疮痍。
曾经余安的手很漂亮,手指秀长,骨节分明,这双手非常适合弹钢琴,指尖在黑白琴键上跳跃,一曲曲悠扬的曲调倾泻。
哪怕余父经历了大风大浪,看到儿子的手后也露出不忍的神色。
余安没什么表情,像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又像是已经麻木。
骨头已经完全恢复,医生让他试着动一动。
余安缓缓抬起手,胳膊细得像是皮包骨,他盯着自己的手指,五指很轻地上下动了动,像弹琴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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