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秋月说内贼一回回传递纸条出去,夏莳锦虽不知那纸条具体如何写的,但其中一张必定是说她未去洛阳,而是嫁去了杞县云云。
那么两个地名和她的名字势必提及,让众人写这几个字,内贼自会心虚漏出破绽。
是了,孟氏手中的纸条只是个幌子,上面什么字也没有,夏莳锦所要寻的破绽不在这些人写下的字里,而在他们的脸上。
众人排队写下这几个字时,夏莳锦不动声色地留意他们表情,参详细谨。
其中有茫然不解的,有略显烦躁的,还有不断偷看别人相互猜忌的。
可直到所有人都写完,夏莳锦也未从中找出那个会心虚的。
孟氏假模假样地拿着那一摞刚写好的纸和手中纸条作字迹对比,期间暗暗觑向夏莳锦,夏莳锦朝母亲摇摇头,孟氏便知不在这些人中。
于是将纸放到一边,也让下人们暂都退下。
既然不是下人,那么便有可能是主子,孟氏目光移到崔小娘和夏鸾容那边:“你们也过来写写吧。”
崔小娘双眼霍然瞪大,却是越过孟氏看向夏罡:“侯爷和夫人莫不是怀疑我和容儿胳膊肘向外拐?”
夏罡短叹一声,道:“刚刚那些也都是府里的老人,大多从洛阳一路跟来汴京,在我看来哪个都是忠心耿耿!
可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便需平等对待,要写就一个不落地都来写。”
这下崔小娘更觉受到了侮辱,居然拿她同那些下人比?再说就算是府里下人,也不是人人都写了的!
“那慧嬷嬷为何不写?”
听到崔小娘攀咬慧嬷嬷,孟氏不满地解释:“慧嬷嬷染了风寒仍在卧床,再说她也压根儿不识字!”
侯府的下人没有目不识丁的,慧嬷嬷是个例外,可她是孟氏的乳母,在府里有着半个主子一般的超然地位,待夏莳锦更是比亲祖母还要疼惜。
崔小娘还欲再说点什么,对面的夏徜蓦然走到案前,对崔氏说了句:“母亲,儿子先来吧。”
便利落地挥毫落纸。
转眼夏徜就将清劲秀美的一行字交了上去,人又回到椅中。
夏徜起了主子里的头,崔小娘倒是不再挑理了,正打算也起身过去,身侧倏忽响起的碎裂声却打断了她,紧跟着便是一声凄厉惊呼——
众人的目光齐齐投去,内心皆是一颤!
第22章布局
椅脚旁,斗彩的仰钟杯已被摔成了几瓣,裂口锋锐。
而玫瑰椅上的夏鸾容此刻面色惨白至极,额角沁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儿,嘴里不断发出痛楚,手抖得如在筛糠!
她左手紧紧握着右腕,用大力钳制来压制那火辣的痛感,整个右手背上鲜红一片,怵目惊心!
茶水沿着她的指尖嘀嗒落下,迤逦成行,犹在冒着丝丝热气儿。
“来人!
快来人啊!
赶紧去请府医来!”
崔小娘歇斯底里地朝着门外疾呼。
侯夫人孟氏眉头微皱,心说这么大个人了,怎地端杯茶也能烫伤成这样?但这些话仅可在心下腹诽,说出来便显得不尽人情了。
孟氏不动声色地同女儿交换了个眼神儿。
夏莳锦心中又何尝没有猜测?早不摔晚不摔,正巧卡在这节骨眼上,让人想不起疑都不成。
不过她也不急在一时,没必要在这时显得咄咄逼人,毕竟那手不是断了,只是烫伤,该验证的迟早还得验证。
府医很快就背着药箱赶来,先给夏鸾容涂了几层厚厚的药膏,而后拿干净的棉布将那只手层层包裹,好似桑蚕造茧一般。
药膏清凉,中和了几许热辣,夏鸾容总算不再痛吟了,众人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瞧着她那只蹄膀一样的手,孟氏自也不再提写字一事,只道:“快回屋养着去吧,这几日我会让厨房多炖些补品送过去。”
夏鸾容忍着痛,艰难开口:“容儿谢过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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