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腹诽,面上不敢露出半点声色,她晓得这位嫡姐的手段,若是不如她的意,自己怕是活不了多久。
“万一昌王瞧不上我呢?”
洛芸呐声问。
洛珊扭头轻慢地瞥她一眼,香肩微露,腰肢儿柔软,盈盈可握,哪个男人不喜欢....“你擅舞,待会我弹琵琶你伴舞,昌王必定为你所惑。”
洛芸咬了咬牙,一旦豁出去,便没了回头路,“我听姐姐安排,只是若表嫂知道了怎么办?”
洛珊看向铜镜里的自己,灯下美人如玉,婉约温柔,轻轻吐出一句,“她不是不舒服么,咱们趁此机会尽快行事,等她明日醒来,木已成舟.....”
她安插在正院的眼线告诉她,沈妆儿犯了头风,下不来床。
正是天时地利人和。
洛珊留下丫鬟看好洛芸,起身去了洛夫人的房中,洛夫人坐在灯下,手里捏着一枚玉佩,见洛珊进来,抬目看着她,语气凝重,
“珊儿,机会只有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这是我从你姨母处得来的信物,谦儿瞧见玉佩便知是他母妃的意思,一旦事成,你姨母会替你做主。”
洛珊勾唇一笑,将玉佩接住,握在掌心,温润的凉感透过肌肤传递上来,仿佛握住这枚玉佩,便握住了整个人生。
她缓缓吸了一气,神色坚定而自信,
“母亲放心,今夜我已做好万全准备,即便事情不成,我也有退路。”
洛夫人看她一眼,见她通身素朴,皱眉道,
“你怎么不打扮打扮?我不是给了你一匣子首饰?好歹戴上几件...”
洛珊却笑着打断她,“母亲勿忧,女儿心中有数...”
三年前皇城司在芙蓉苑举办赏花宴,贵女云集,她携妹妹同往,午后她寻到朱谦,瞧见他一袭玄衫长身玉立,独自在三山亭上赏景,亭下杨柳依依,春色盎然,少许活泼姑娘泛舟嬉戏,一片欢声笑语,她亲眼瞥见朱谦目光落在一女子身上久矣,待她走近一瞧,那女子已泛舟远去,可眉间一朵花钿一身白裙却记得清楚,如同瑶池仙女一般。
洛珊至今不知那女子是谁?旁人只当朱谦喜欢王笙,可后来洛珊瞧见王笙,只觉气质与身形不太像,那女子比王笙可高挑不少。
恰恰,洛珊今夜便是如此装扮。
*
暮色如烟,暑气消退。
朱谦左臂受了伤,批阅文书并不那么利索,忙了许久,待腹有饥感,方吩咐曲风传膳,曲风正掉头去后院传话,迎面撞上匆匆赶来的温宁,温宁挥开他步入书房,
“王爷,昌王殿下打皇宫出来,径直往咱们府上来了。”
朱谦一愣,将笔搁下起身,绕出书房来到廊芜下,看了一眼天色,天边刚刚挂上一抹新月,如薄薄的银片泛着兵刃般的光芒,他神色微凛,思忖道,
“这个时辰出宫,怕是没用晚膳,去告诉王妃,着人备膳。”
戌时初刻,清风如沐,凉清气爽。
朱谦自门廊外将昌王迎入府内,随行的还有昌王长子朱令昭,昌王年近四十,长子朱令昭今年十八,只比朱谦小了四岁,昌王人至中年,两鬓已生了些华发,拍着朱谦的肩,笑起来有几分粗犷。
朱令昭相貌不类昌王,反倒肖似母亲昌王妃,端得是玉树临风。
一行人正往厅堂走,曲风弯着腰上前请安,
“王爷,王妃闻昌王殿下与世子造访,说是自家人也不客套了,正厅不够清凉,干脆将席面摆至文若阁,临水赏景,岂不更好?”
朱谦皱眉未答,昌王已露出笑意,“弟妹当真贤淑,我着实怕热,你我兄弟不必拘礼,就依弟妹安排。”
朱谦虽不喜文若阁那股水腥气,可昌王已发话,只得依他。
曲风将一行人引至文若阁,先上了好酒,不多时,珍馐陆续摆上,一道清蒸鲈鱼,一道手烦肉,一盘虾仁,一锅油煎熏鸡,其他小菜不一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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