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前所未有的疲惫,也不屑再说下去。
有些人想装睡,永远也叫不醒。
转身,望向窗外暮烟缭绕的夜,“你留在京城只会丢人现眼,别伤了王家的颜面,回去收拾一下,去燕山庄子静养,什么时候想明白,什么时候再回来...”
王夫人闻言双目骇然睁大,“你说什么?你疯了,笙儿正在议亲的时候,你却把她遣开,你什么意思?有你这么做哥哥的吗?有本事你把我也一起遣走....”
“你以为我不敢吗?”
男人劈头盖脸喝了过来,灼燃的目仿佛燎着火,一字一句清晰又冰冷,王夫人心头打颤,惊呆了,不可置信丈夫说出这样的话,
王笙失焦的目渐渐恢复,抬眸望向失色的嫂嫂,凄声道,“嫂嫂,您别为了我跟哥哥置气,不值当的....”
目光缓缓抬起,与王钦冰冷的视线相交,“哥,我去...你别为难嫂嫂了....”
王笙跪下,给夫妇二人磕个头,扶着丫鬟的手踉跄的起身,落寞离开。
王夫人望着她决绝的背影,心痛地落泪,她红着眼扭头狠狠剜了一眼丈夫,也大步跟了出去。
王夫人着人将王笙送上马车,遣靠谱的婆子护送她回去,自个儿却匆匆奔去探望宁倩。
宁倩伤势过于严重,被昌王妃安置在了后院的绣楼。
大片大片的血从伤口溢了出来,宁倩因失血过多已昏厥过去,御医费了好大功夫方止住血,只是那条伤疤过深,怕是会留痕了。
宁夫人只顾在一侧抹眼泪,宁尚书站在屏风外气得眉心发颤,隔着屏风数落妻子,
“都怪你,平日纵着她,竟敢挑衅煜王妃殿下,幸在煜王与宁府交好,否则定惹他不快....”
话未落,却见宁府一侍从急急打廊芜外奔来,立在门口往内探了一眼,且顾不上旁人在场,扑腾一声跪在地上,哭道,
“老爷,大事不妙,温宁奉煜王之命入宫,已将奏请削夺诰命夫人的折子径直递去了司礼监!”
宁尚书只觉脑门一道轰雷炸响,失声道,“怎么可能....”
煜王深居简出,却独独与宁府交情匪浅,他怎么会不留情面呢...等等,刚刚众人当着他的面奚落沈妆儿,即便他再不喜沈妆儿,也不会容忍别人伤他发妻颜面,偏偏这傻女儿往枪口上撞。
宁尚书猛地往后退了几步,身形踉跄。
宁夫人闻言打内间奔了出来,眼底苍茫如雨,连忙搀住宁尚书,急问,“什么意思?我没听错吧,那煜王要夺我诰命?这怎么成!”
她面上惊怒交加。
宁尚书经历宦海浮沉,很快平复下来,冷眼瞧着宁夫人,嘲讽道,“倩儿未嫁,又受伤在身,煜王拿她无法,只能以你教女无方为由,夺你诰命,以儆效尤,给煜王妃立威!”
“不...”
宁夫人双腿发软,抱住丈夫的胳膊,“不行,倘若我诰命被夺,今后还如何在人前行走?夫君,你快些想办法,阻止煜王,实在不行,我亲自携礼上门去与煜王妃道歉....”
宁尚书冷觑着她,“你们逞口舌之利时,可曾想到那被你们奚落之人,亦无法在人前行走?”
将袖一拂,甩开宁夫人,大步往外行去,妻子错归错,却也得想法子阻止才行。
*
长物轩内,沈妆儿坐在罗汉床上将袖子拉起,露出白皙的手背来,隽娘正蹲在她跟前,小心翼翼替她上药,褐色的血迹已黏在伤口,隽娘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方将血块给清理,再将一碟药粉洒在伤处,用伤布绕住指尖缠绕包扎好。
沈妆儿伤口也不浅,昌王妃派人将她送来此处歇息,原要请医官,却被沈妆儿拒绝了,一点小事不想兴师动众。
留荷将药箱收拾好,置于一旁,眼底残余着惊艳与骄傲,
“曲风刚来回禀,说是王爷被昌王请去了书房,让咱们在宴歇处稍候,王爷待会来接您回府。”
隽娘替沈妆儿包扎好后,心有余悸捧着那只手,啧啧惊叹道,“主子诶,您今夜真是九天仙女下凡,奴婢虽不会品琴,可瞧着那些王爷夫人的眼哟,一副惊艳得不得了的模样,尤其是咱们王爷,那么清冷自矜的人,双目就钉在您身上,不舍得挪开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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