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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交多年,林如海哪里还看不透傅玉衡的惫懒德性?
他能察觉得到,近些年朝中的很多变化,背后都有傅玉衡的影子。
只是傅玉衡从来不居功,他这个做朋友的,也就从来没有点破过而已。
玩笑过后,他严肃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玉儿,当着全家人的面,我再问你一次:你确定这辈子只干那一件事吗?”
“不错。”
林黛玉正色道,“若是有生之年,能把这一件事干成,让普天之下,再也没有人因为赌棍而倾家荡产甚至家破人亡,女儿虽死不悔!”
“呸呸呸,说什么死不死的?”
林樛瞪了妹妹一眼。
林黛玉冲哥哥讨好一笑,小跑到嫂子身边,抱着嫂子朱婠的胳膊摇了摇,求救之意不要太明显。
朱婠一只手不自觉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只手安抚地拍了拍小姑子的肩膀,柔声对林樛道:“妹妹就是随口一说,大爷很是不必较真。”
林樛……林樛闭嘴了。
见哥哥吃瘪,黛玉掩唇偷笑,在嫂子的视觉盲区里,对着哥哥大做鬼脸。
林樛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却又不好真和她计较。
坐在林如海身侧的贾敏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着黛玉招了招手,“快到娘这边来,你嫂子如今身子重了,可耐不住你这磨人精。”
对上食物链最顶端的母亲,黛玉也只好乖乖听话了。
贾敏轻轻将女儿搂紧怀里,柔声道:“不管玉儿想做什么,娘都支持你。”
黛玉心头一热,乖巧地在母亲怀里蹭了蹭,如猫儿般撒娇,“娘~谢谢娘。”
“傻孩子,你我母女,有什么好谢大?”
她支持女儿脱离后宅,追寻自己的志向,又何尝不是在变相成全当年不能自主的自己?
贾敏一遍轻轻拍抚着女儿,一边看向儿媳朱婠,“还有婠儿也一样。
等孩子生下来之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
我这把老骨头,帮你带带孩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朱婠觉得眼眶有些发热,但她知道贾敏的脾气,也没有推辞,而是很干脆地说:“谢谢娘。”
贾敏笑道:“以后这世道呀,就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说完,和林如海相视一笑。
※※※
可身为年轻人的林黛玉,仕途却半点都不顺畅。
身为探花,她入朝之后先是做了两年侍读学士,就如愿以偿的到都察院做了个言官。
官职不大,区区七品御史。
但言官可以风闻奏事,黛玉看中的也就是这一点。
因为她进入官场的目标非常明确,还未科举之前,就一直在发展暗线,收集各处因赌而产生的人伦悲剧。
所以,如愿当上御史没两天,她就迫不及待地上书了。
圣人倒是没有留中不发,可却也只是让人把她上奏的那件案子处理了,并没有对赌这件事发表任何言论。
不过这也没关系,因为黛玉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
自圣人登基之后,大动作已经太多了,而且每一个都事关国策国运,只要一开始就不能停止,否则后果绝对不是功亏一篑那么简单。
在那些动作没有取得决定性胜利之前,圣人肯定不会去动赌这一项看似不起眼,实际上却牵扯到诸多人利益的东西。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黛玉也知道,治国不是儿戏,总得分一个轻重缓急和先来后到。
她早就做好了准备,用一辈子来干成这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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