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儿子寒窗苦读多年,考了个状元都不能正经做官,才换来咱们一家子的富贵。
你可倒好,伤疤还没好全呢,就把疼给忘了。
那些人奉承你两句,你就不知道咱家大门朝哪开了。”
傅江脸色胀红,吭哧了半晌,恼羞成怒道:“一笔写不出两个傅字,再怎么说也是一家子骨肉,如今咱们发达了,照顾他们一下怎么了?”
其实他心里未必这样想,但被妻子一通抢白,当家作主惯了的傅江自然不肯低头认输,话赶话就把这话给赶出来了。
偏偏如今傅玉衡有了大出息,朱氏这个当娘的底气十足,自然不会像往日一般退让。
“你和他们是一家子骨肉,又把咱们一家子放到哪里去了?明儿我就把这话给咱儿子好好说说,让他替我好好评评理。”
说完这句,朱氏把被子往上一拉,翻身朝里睡了。
这个老头子,真是不可理喻!
“嘿,你……”
傅江也觉得她很不可理喻。
但想到儿子自小就主意大,又向着他娘,傅江高涨的气焰立马就下来了,讪讪,“咱们老两口的私房话,你怎么好拿到儿子面前去说?”
朱氏不搭理他,只是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把耳朵都给盖住了。
傅江又急又气,翻身下床,刚摸到烟袋锅,就听朱氏悠悠道:“儿子说了,吃过晚膳就不许你再抽烟。”
“嘿,我今儿就非抽不可了!”
今天这一口气,必须得挣回来,不然这婆娘日后还不爬到我头上来?
但他伸手一捏白玉烟杆上挂的茧绸烟袋,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傅江不信邪,把烟袋翻过来看,却连一根烟丝也没找到。
“我的烟叶子呢?那可是玉衡给我买的上好烟叶子,二两银子才一两呢。”
朱氏这才翻过身来,笑吟吟道:“玉衡早猜出你不老实,一早就吩咐了杏儿,用了晚膳就把你烟叶全部收走。”
杏儿就是伺候他们的大丫鬟,管着东大院大大小小的琐事。
但这个家里所有的下人,都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傅玉衡吩咐的事,杏儿自然不敢怠慢。
再说了,这事太太也是支持的,杏儿做起来就更有底气了。
傅江噎了一下,气的把烟袋锅给摔了。
但朱氏的心情却好得很,依旧笑眯眯地说:“你那二两银子一两的烟叶子,难不成是你那些骨肉至亲买的?
哼,他们若是有了银子,只会买了刀子来扎你。”
这是大实话,傅江彻底泄气,终于给朱氏说了实话,“这不是从前他们都看不起咱们,如今咱们家发达了,我就喜欢看他们在我面前点头哈腰的样子。”
若说傅江真和那些人有什么深厚的感情,那才是清明节说瞎话——糊弄鬼呢。
他的心态,就类似于几千年前的项羽——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从前被人踩在底层的人,一朝暴富,若不回去炫耀炫耀,总是觉得缺了点滋味儿。
了解了他的心态,朱氏才放下了这桩心事,下床穿了鞋,先替他捡起烟袋锅,又把他拉回床上坐好。
“你有这想法也是寻常,只是咱们如今,得先顾及儿子的想法。
咱们俩都是老骨头了,这个家日后还是得儿子做主。
若不然,老二老三仗着长辈的身份让玉衡替他们办事,玉衡是听还是不听呢?”
原本傅江还不服老不认输,但听了后面这话,他不禁深思了起来。
说一千道一万,谁的儿子谁心疼。
若是他自己,当然不愿意被儿子压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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