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了电话陆婉趴在床上闷头捂了半晌,一直到呼吸不过来这才起床换衣服。
家里很静,祥子不知道又跑哪里去了,他出门的时候她正在睡觉,迷迷糊糊似听见他说了什么,她上晚班后总觉困得很,嗯嗯唔唔地应了几声什么也没问,就随他去了。
李瑞自和郎婷拍拖以后,住家里的日子都少了,贾秀芬又一天到晚忙得像个歇不下来的陀螺,有时候陆婉真觉得这个家空得可怕,从楼上到楼下,永远安静得让人生疑,就连凉拖踩在地上的刷刷声都能引得回音四起。
这样比来,她倒是更喜欢唐糖的家了,很小的二房一厅,70平米不到,哪怕就只是一个人在家也不嫌空得慌,晚上开一个灯所有角角落落都尽收眼底。
她倒是有先见之明的,知道寂寞最耐不得空间的折磨,所以选最小的房,也能过最舒适的日子。
随便拣点东西,陆婉下楼,今日里倒是例外了,李长乐一个人歪在客厅里玩一人象棋。
这一点祥子倒和他很像,非常老式守旧的人,在有钱人都玩高尔夫保龄球,花钱买运动的时候,他们宁愿窝在房子里,自娱自乐都是好的。
“爸,晓波这几天要读书去了,我回去送送他。”
陆婉立定了,轻声说。
“哦。”
李长乐头也没抬地应,算是知道。
本来也就没打算他会多说什么,陆婉转身换了鞋出门。
因是盛夏,日头毒得很,躲在廊下阴影里等出租的陆婉觉得自己就像是蒸笼里的一只蚂蚱,走到哪里都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燥闷。
是自己心里烦吧,所以才更觉得闷。
晓波在电话里问她:“姐,爸爸是不是真的有外遇?他们又为这个吵起来了。”
应该打得很凶,即使隔着长长的电波她都能听见那边嘈杂纷乱的声音。
太阳穴突突地跳得厉害,她很想立马就能飞到家里,可又害怕即将要面对的现实,心里乱得像一团麻,扯哪根都连筋连肉,痛得刺骨。
从繁华城东昂贵的别墅区回到自己家所住的城中村,前者有着最繁华的表象和最冷漠的人情世界,而后者,虽然贫穷落拓,但倒底还有着朴素的名声,比如这会,陆婉刚从车上落地,巷口聚着的一群或光着膀子或甩着大蒲扇的男男女女散了开来围上她,七嘴八舌吵得她越加头晕:
“小婉,你回来最好,也劝劝你爸妈,你们都这么大了,也该不吵了。”
“都这年纪了,不值得。”
“你妈妈脾气不好,不过你爸也得收收心了不是?不为别人考虑,也得为你们姐俩想想嘛。”
……
她笑着一一受落,挣脱出来已然是汗流浃背,脸上的肌肉都有几分僵硬,他们或是好心,可陆婉并未觉得有好意,这种劝导更像是火上浇油,因为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涨满了达到临界点气体的球,一不小心就会将这世界全炸为灰烬。
推开门,屋里一片狼籍。
出乎她意料,陆父并不在其中。
晓波正在收拾战场,脸上仍是混和着难堪与难过的倔强,看见她,也只是弩弩嘴,无声地指向坐在客厅里独自抹泪的陆母。
要搁以前,她也不会去劝,顶多和晓波一起把屋子回复原样。
叹口气她坐过去,递上纸巾,轻唤了声:“妈。”
小心翼翼的无可奈何。
陆母没应,只是哭。
“你们吵什么呢?晓波马上就要读书去了,你们这样,不是让他不安心么?”
“是我想么,你问问你爸他做了什么?都几十岁了,他不怕丢人现眼,我还怕你们给人戳脊梁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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