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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炆一口一个堂弟让朱高炽听得头皮都有点开始发麻,但碍于身份,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毕恭毕敬应道:“皇上为了事操劳,实不必挂牵微臣等人。”
“怎么能不挂牵呢?”
朱允炆亲热的拉起朱高炽的手臂,也不去管还跪在地上的沐昂,径直朝前走去,“朕与兄弟们多日不见了,你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咱们应该多叙叙旧才是。
怎么样?皇宫住得还习惯么?”
“呃……皇宫守卫森严,宫女太监也照顾颇周,多谢皇上费心了。”
其实朱高炽想说的是,我们有什么旧可叙的呢?难道你是要谈跟我家老爹的旧情么?
“自家人还这么客气?朕是想着,燕王府多日没有人居住了,只有几个老仆,怕他们照看不周,所以让你们住到皇宫里来。
一来多些人伺候,二来咱们兄弟要见面也方便些。”
“皇上说的是。”
除了这句话,朱高炽实在找不出还有别的话可说了。
转过回廊往寝宫走的时候,不经意的朝身后望了望,见到沐昂已经自顾起了身,也就放了心,回头专心应付朱允炆。
朱允炆跟随自己走进景寿宫,一直亲热的抓住他的手臂,絮絮叨叨讲了一堆不轻不重无关紧要的了事,又讲了一堆关于天气风景花鸟鱼虫之类的琐事,最后才问道朱棣的病情。
总算是问到了关键,朱高炽反而松了口气。
因为要他去适应朱允炆的嘘寒问暖,假意亲热,还不如让他直接跟他斗智斗勇来得舒坦。
于是,朱高炽立刻叹了口气,装出一副悲痛的样子来:“父王常年征战沙场,身上落下不少顽疾,从正月里染了风寒,到三月又犯头风,加上今年北平雨水多,父王的痹症老是不好,三天两头的犯,腿疼得走不了路,只能卧床休息。
皇爷爷的忌日他不能前来祭祀,悲痛万分,特地嘱咐高炽一定要在皇爷爷的陵前代他多尽些孝道。”
朱允炆看他神情悲痛,眼中含泪,对朱棣的病症深信不疑,只是听到最后一句话时,才暗暗握紧了拳头,将自己的嫉恨小心掩藏。
多尽些孝道?他可不认为父子乱伦也算是尽孝道的一种方式。
要尽孝道么,放心,有的是机会。
想到这里,朱允炆忙出声安慰道:“堂弟不用担心,待高煦高燧回北平之时,朕派两位御医跟着一起去,替四叔好好诊治。”
“多谢皇上。”
朱高炽嘴上应着,可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他说待高煦高燧回北平之时……难道他真不打算让他回去了么?
那日,朱允炆跟他一同回到了景寿寝宫,见到高煦高燧之时,又是道了好一番兄弟之情,临离开的时候,还特地嘱咐侍卫,让他们对三位殿下“好好照看”
。
是个傻子都知道这“好好照看”
是什么意思,朱高炽三兄弟不动声色将他送走,朱高煦回头便要开骂,被朱高炽一个眼神儿给瞪了回去。
朱高煦心里不痛快,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没好气的开口:“大哥,我看他是黄鼠狼跟鸡拜年,没安好心,咱们得小心些。”
朱高炽叹口气,没说话。
这个道理他知道,可现下他们被困在皇宫之内,真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如果能有人将信送出去,找人里应外合,说不定逃出去的胜算会更大一点……只是,现在一没确定朱允炆到底想干什么,二没有信得过的人,一切还是少安毋躁为好。
两日后朱元璋的忌日便到了,文武百官皇亲了戚齐聚洪武门外,浩浩荡荡朝孝陵出发。
记忆中的场景,记忆中的路。
去钟山的这条路,朱高炽已经走过两次。
第一次是七年前朱标死的时候,第二次是去年朱元璋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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