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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乐抿了两口,借着水把药丸吞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起伏不定。
方才在永安长公主府的时候,静乐就已经觉得胸口有些不太舒坦了,但当时也能忍就没有多在意,只当是一时激愤所致。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
静乐的后背冷汗淋漓,呼吸急促,贝齿紧咬下唇,纤长白皙的手指死死地抓着马车坐椅的垫子,肤白细腻的手背上隐隐能看到青筋。
兰嬷嬷急得手足无措,不住地用手掌轻抚她后背。
静乐努力平稳着呼吸,一下又一下,过了好几息,她的呼吸才从凌乱到平稳,胸口的疼痛也跟着渐渐缓和。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慢慢松开了手,柔软的垫子边角已经被她拧成了皱巴巴的一团。
“我没事了。”
静乐的嘴唇青白,薄薄的脂粉难以掩盖住她难看的面色。
兰嬷嬷心有余悸,先是在心里念了句“佛”
,又道:“等回去让周良医来一趟吧。”
王府里有良医所,负责王府贵人们的医药之事,有正八品良医正一人和从八品良医副两人。
静乐从前的身子骨极好,骑射功夫样样都佳,也就是四年前,老镇北王的死讯传来后,她大病了一场,缠绵病榻了大半年,身子一下子就垮了,还落下了这心口痛的毛病。
这毛病时好时坏,有的时候几个月不犯一次,而有的时候,一个月要痛上三五回。
周良医就开了这些药丸,随身备着。
静乐摆了摆手,声音虚弱,绵软无力地说道:“不用了,良医看来看去,吃来吃去也就这些药,吃得嘴里都发苦了。”
兰嬷嬷动了动嘴唇,一脸的担忧。
静乐反而笑道:“放心,如今大势正好,阿辰又马上要回来了,我还要办他的婚事呢,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上次百草堂的大夫也说了,我只是心有郁结,心情舒畅后自然会不药而愈。
我现在,心情好着呢。”
就算他这么说,兰嬷嬷的焦虑还是半点没少。
但静乐打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一旦下了决定,就不会被任何事所影响,连老王爷当在时都劝不住。
静乐沉思片刻,又道:“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仪宾。”
她指的是今天心痛发作的事。
兰嬷嬷怔了怔,郑重点头。
马车开得很稳,等回到镇北王府的时候,静乐整个人就已经完全缓过来了,除了还有虚弱无力外,并无异样。
她在马车上重新补了妆容,加深了胭脂和口脂,遮掩住了脸上的灰白和病容,这才从马车上下来。
“郡主!”
王府的长史已经候在了仪门,见她回来,立刻喜形于色地禀道,“皇上方才下旨为王爷和北疆战死的将士们守国丧,并言‘天下吏人,三日释服’。”
[1]
也就是从文武百官到贩夫走卒都需守丧三日的意思。
够了。
静乐的眼眶温热。
她并不在乎守丧多久,她想要的从来都只是一个态度,想要天下人都记得,北疆付出了多少,而不是日后,单凭皇帝的一句话,就能轻易的把镇北王府打成矜功恃宠,野心勃勃之徒。
她英眉一挑,对身边的兰嬷嬷说道:“咱们皇帝还真是能屈能伸。”
先前在公主府的时候,皇帝除了最初的隐忍,后来全程脸上几乎都没有表露出任何的异样。
“这是打着跟当年整治魏叔叔家一样的主意呢。”
静乐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嘲讽。
大荣朝曾经的三位藩王,除了镇北王楚慎,岭南王薛重之外,还有平梁王魏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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