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立马被搁下,芝华的笑毫无破绽,“我吃好了,现在就去。”
她推开那扇等待的门,在唯一空出的椅子坐下,几双手摆弄她的五官和头发,她没有任何意见和表达。
闭上眼化妆,顺便昏昏沉沉睡了一觉,几支毛刷拂她的脸,头发被绕成几圈团着,梳得光溜齐整。
喷定妆喷雾时沙沙响,芝华被唤醒的睫毛扇动,睁开一双困倦充血的眼睛,恰好窗外的晚霞飘过,跌进她眼里,也是一片火红。
“芝华姐,刚才你手机响了。”
化妆师把手机给她,点开是两条未读信息,程濡洱的蓝色糖果头像亮着红点,芝华心跳漏拍,像不小心触电的人,指尖抖着点开。
“筑云会所二楼。”
“下午六点半。”
没有问她来不来,也没有要求她一定要来,只是打开一扇门,只要她有意愿,就一定进得去。
芝华猛然按熄手机,她给不了回答,她无法直接而明确地拒绝他,不想用清晰的文字表达她的意图,这样就不再有回环余地。
就让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西沉后的六点半,他会知道她选择不来。
这种选择可能是主动,也可能是被动,但起码不是斩钉截铁的拒绝,更可能只是时机不合适。
剩一层窗户纸,只要芝华不戳破,她就可以当作自己从未拒绝他。
“我要谢谢我的太太,芝华。”
小渝轻轻推芝华的肩膀,震得芝华豁然惊醒,才发觉全场的摄像机都对着她,严丁青站在台上,躬身朝观众席的她伸出手。
会馆的白灯落在他身后,而他的影子落在芝华身上。
芝华抬头看着严丁青,迟钝地伸出手,快门声密密匝匝,像无数把刀同时切什么东西。
她的眼前没有灯光,被严丁青的身体遮住,四面八方的闪光灯如洪水,尽管亮得她头晕目眩,却依旧让她陷在暗影里。
“他一直很优秀,我很为他的赤诚感动。”
芝华攥着话筒,不知道自己笑得是否难看。
心里有个声音提醒她,要笑,像演戏那样,表演一个开心又自豪的妻子。
一枚戒指圈住她的无名指,那么小小的一环,拿在严丁青手里轻飘飘,怎么到了她手指上却沉甸甸。
要笑,心里的声音提醒她。
芝华努力扯动肌肉,表演技巧全部失效,脸上的肉像被生扯开,用两根线吊着,竭力维持光鲜场合该有的体面。
“生日快乐,老婆。”
严丁青揽她入怀,手轻拍她僵硬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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