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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站在隐匿的云间,静静地看着葬仪进行。
殷辞一直没有说话,空洞的眼神里倒映着千机山的风光,下面已经是开花的季节了,各派来了不少人,现在正挨个过去和新任掌门客套,新掌门脸上也没什么笑意,只在来人时微微点下头,既不热络,也不过分失礼,空荡荡的掌门服挂在他身上,像张单薄的纸,随时会随风飞走。
战后云栖鹤把在外的弟子都召集回来,就剩下的那三五十个人,居然还真的又把天玄给撑了起来。
花古月看着看着,眼睛忽然有点酸。
他们这一族因为多被人迫害,所以生性多疑,从来薄情,他也自认为和容不念的交情谈不上肝胆相照,刎颈之交,更多只是碍于形势的讨好和顺从,可现在他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人和阵台上那件熟悉的衣服,感觉像是有人往他心里塞了一大把莲子。
他吸了下鼻子,不再看他们给“尸骨无存的大英雄”
立的衣冠冢,故意拗着嗓子道:“喂,你也别太难过了,容哥之前送你走,可不是为了让你在他……上哭得……”
耳边只有风声,细听像在呜咽。
过了一会儿,花古月感觉眼里的热意消退,终于偏头向殷辞看去。
殷辞并没有应他,只是久久地立在云海上,有那么一瞬间,花古月几乎以为他要跳下去,可他并没有,从开始到葬礼结束,他都没有动一下,既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身,像个成型的木偶。
其实殷辞被修青强行带走时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四方印天阵外离火连天,铺天盖地的是百万魔军,是九幽阴魂,也是净世源火,魔族抵不住源火煅烧,不断有化为血雾的,血色漫天的印天大阵下,只余容不念所在的阵眼还没有被触及。
那一方青天朗月,是容不念的最后一点私心,想要护送他爱的人离开战火。
那是容不念用血肉铺出来的路,让他可以自由选择可以成为什么样的人,如果他愿意的话,只需要转身就可以走向另一条路,是他自己痴傻,斩断了所有退路,白费了哥哥的苦心。
他们都离开了,唯独容不念没有,于是往后余生,剩下的人带着悔恨苟活。
过往千百年中,他曾经不止一次想要毁掉现在的世界,那些阴暗的过往,只有一只飘飘荡荡的花蝴蝶看到了,可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恶念,所以后来把身边的故人都赶走了。
原来那些他以为死也不会说出口的话,只需要面前这个人问一句,自己就会和盘托出。
殷辞的哭腔就像把小刷子,只是轻轻地扫了扫,就让容不念一颗心又酸又麻,他顿了良久,才伸手拍了拍殷辞的肩头,以同样的姿势回抱住殷辞:“害你担心了,以后都陪着你。”
我知世事万难,但也想护你周全。
这样的私心,不仅殷辞有,他也有。
作者有话说:
容不念磨牙:辣鸡九黎,都是她害我们分开这么久,是时候重新杀回去了!
第170章人心变
身前的人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又恢复成最初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安安静静地任他动作,像只终于晒到太阳心满意足的小猫。
容不念搭在殷辞肩上的手轻轻拍了拍,感觉心里像是被人吹了口气,软软地陷进去一角,怎么过去了这么久,还是这么好哄呢。
“哥哥,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
殷辞埋在他的脖颈处,声音闷闷的。
容不念的手顿住:“小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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