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孩童时期了,两个人都长成了大人,乍见之下,怎么能离这么近呢?
“熟悉熟悉……”
少年低沉的笑意在胸腔里回响:“好啊,江姑娘有什么要问在下的,有什么要熟悉的,在下都奉陪。”
江姑娘被他清越低沉的声音唤出来,撩得人心尖酥麻,绫枝眨眨眼,满腔疑问萦绕,却一时不知说什么了。
“以后有的是时日慢慢熟悉。”
陆郁望着小姑娘如皎月般的脸颊,轻笑道:“也该用饭了,枝枝先随我用膳,也莫要让太子殿下久等。”
绫枝点点头,略拘谨的跟随在陆郁身畔,一起往湖畔花厅走去。
这次的宴席是太子私宴,湖畔的六角凉亭下,布置了一张黄花梨木的圆桌,零星摆放着五六个花墩,也不知为何,太子竟然未到,二人不好落座,便站在凉亭外等待。
四目相对,静立无言。
绫枝的眸光总忍不住的去追随陆郁,从衣袍,发冠,她都甚是好奇,正仔细看着他腰带上栩栩纹路,猛一抬头,才发现陆郁的眸子幽深,静静望着她。
绫枝登时面色绯红,如同被当街抓住的小偷般:“我……我在看路畔那花呢,你挡住了……”
陆郁唇角上扬,忍不住低声笑了,枝枝这解释,倒还不如不曾解释,他在满园春色中望着枝枝绯红的侧脸,轻声感叹道:“枝枝,你真是一个大姑娘了。”
这句话本没有什么,可听到绫枝耳中,又不由得面红耳赤了。
从前年纪小,她和郁哥哥总是牵着手形影不离,那个时候陆母便笑道:“看枝枝多黏阿郁啊,等成了大姑娘,便能过门成亲,再也不分开了。”
一直以来,大姑娘这三个字,在绫枝心里,就是和陆郁成亲的暗语。
李御随沈千章走出来时,便看到这幅小儿女垂眸不言,又缠绵依依的情态,他忍不住扫了绫枝一眼,那抹亭亭玉立又娇羞难掩的碧色,让人莫名得心绪烦躁。
刚刚平复的情绪,再次翻涌叫嚣,李御微微闭眸片刻,才朝二人走去:“怎么还不落座?今日无外人,随意些。”
说着也不管二人,径直大步走向凉亭,一撩衣襟落了座。
只要李御一靠近,陆郁就能察觉绫枝紧绷拘束,他只以为绫枝被东宫身份吓到,更起了几分怜惜,领着绫枝走过来,对李御温声解释道:“枝枝长在江南深闺,未曾见过生人,若有不妥之处,臣先替她向殿下请罪了。”
李御捏着茶碗的指尖不由用力,他冷冷扫过恭敬拱手的陆郁,心下冷哼一声。
他忽然厌极了。
陆郁的一招一式,都精准的在他的逆鳞上反复践踏。
他这般小心殷勤,无疑将绫枝划到了他的庇护范围之中,他是视她为私物么?别说还未过门,就算过门了又如何?!
再说,他这番话说得何其高傲!
他离开十年,又怎知如今的她是何心性,是何样人!
她怎未见过生人?!
她还将自己带到那院落中,随自己一同出游呢!
明明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晓得,就因了十年前的所谓婚约,和所谓青梅竹马,就能在自己面前,摆出理所当然的姿态……
这情绪只是一闪而过,湖光山色之间,他仍是礼贤下士的沉稳储君,李御轻轻摆手:“孤怎会问罪一个小小女子?更何况她还是阿郁的心上之人,随意便好,就当孤……是日常人家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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