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待你如此上心,不枉当初你随他奔波。”
邵怀安点了点头,又道:“陛下和皇后可还为难你?”
还未等邵明姮回答,又兀自一笑,“想来定是不会让你好过。”
“阿姮,你进宫之后,万事都要小心谨慎,再不像未出阁时一样自在,有时候要拘着些,哥哥不能护你很多,只得提醒几句,望你一切顺遂。”
邵明姮搭在邵怀安手臂,脑袋靠了靠,道:“我不怕。”
有他在,她什么都不怕。
.....
上元节,是京城热闹非凡的一日。
天色漆黑,东宫和顾宅便同时张罗起来。
顾云庭起床,长荣领着内侍鱼贯而入,伺候其梳洗更衣,换上太子衮冕服,本就长身玉立的姿容在华服的映衬下,显得尤其金尊玉贵,令人不敢逼视。
他面庞雪白,此时因为欢喜而略微带了些红晕。
出殿门乘坐金辂车,浩浩荡荡去往紫宸殿,参拜顾辅成之后,又受朝臣叩拜。
仪式有条不紊的进行,自天蒙蒙亮起到晌午过后,日头朝着西墙渐渐落下。
礼官说完最后一字,顾云庭便起身,从容走出大殿,再度登上金辂车,车后跟着一众宫婢扈从,朝着顾宅行驶而去。
东宫迎娶太子妃,自然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事,又逢上元节,可谓人潮涌动,摩肩接踵。
金吾卫开道巡视,数量比之往常多了三倍。
金辂车甫一出现,便有百姓热闹的议论声。
顾云庭腰背挺拔,端坐在金辂车内,目光中却压不住的欢喜激动,尽管再三克制,但那股子雀跃似快要溢出言表。
与此同时,邵明姮坐在妆奁前,看着镜中装饰一新的自己,嘴唇不由微微一抿。
华贵的衣裳将她层层包裹,如同一朵未开的牡丹,钿头钗几乎插满发髻,重的难以抬头,她脖颈有些冷,罗袖便上前帮忙揉摁。
礼官进门,宣读完各项仪式后。
邵明姮便在他的引导下,往外走去。
顾云庭从金辂车上下来,接过长荣递来的一双大雁,他相貌出众,被一群人拥着往院内走去。
顾宅到处都是红绸彩带,红灯高挂,此时已然点了灯,水光一色。
寒风钻进院里,仿佛也被暖到,变成一绺绺的热,让在场的每个人面庞通红,笑声不断。
他接过邵明姮的手,看见团扇后细腻莹白的小脸,四目相对,两人手指紧紧握住。
礼官送他们登上金辂车,人群朝着东宫涌动。
太子大婚,朝臣休沐,皆要赴宴庆贺,不止如此,便是各州县官员也要前来庆祝。
筵席隆重且又浩大,将整个东宫布置的灯火通明,几乎每个角落都有人。
觥筹交错间,顾云庭给关山使了个眼色。
关山立时上前,将假醉的人搀着出了大殿,接着便往卧房走去。
风一吹,面庞上的热意渐渐消散,酒味涌上来,顾云庭蹙眉。
“叫长荣弄热水,我要沐浴净身。”
邵明姮将从水中出来,换上宽大柔软的寝衣,坐在妆奁前梳理头发,铺开的青丝如绸缎一般,顺滑乌黑,贴着洁白的颈子一直延伸到后腰,寝衣上绣着一对鸳鸯,金丝银线勾出栩栩生动的姿态。
她不施粉黛,面庞素净,杏眼微微一抬,有种恍惚的错觉。
脚步声逼近,她心跳忽然急促起来。
站起身,便从落地宽屏后看见一道人影,慢慢朝自己越来越近。
“阿姮...”
邵明姮看宫婢和内监都已经退出屋门,守在院中的廊庑下,她捂了捂脸,回应:“你吃酒了?吃的多吗?”
她弯腰从桌上倒了盏醒酒汤,两手捧着,稍稍往前迎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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