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公主虽贵为殿下,却实在不应到咱们这衙门里来,此地处理的是朝堂之事,却是不您分内的了。”
殷离身后的侍卫正欲提刀呵斥,被殷离抬臂拦下,他不多话,从侍从手中接过一道圣旨举在手中,“这是陛下签发的河道巡抚任状,你等敢不听令?”
那些官员互觑了一眼,故作敬畏地弯着腰一声不吭,但满眼写着不以为意。
心想公主真是天真,算拿出个河道巡抚的圣旨来又能有什么用呢?只要他们这些人装聋作哑,包管什么命令都传不出去,什么也做不了,更何况……
“这是河道巡抚的委任状不错,可……”
那官员打量了殷离一眼,故作惊讶道:“不知巡抚大人何在?怎得让您独自前来衙门?车马劳顿了这许多日,想必您也疲累了,不如先回驿站歇息吧。
其他的,可以等巡抚大人到了再商议。”
官员说时,与身旁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嘴角情不自禁地翘了下,谁不知道那病秧子刚落地就病倒了?
再者,连太子殿下都没能收拾的烂摊子,一个病秧子跟一个无官无职的公主又能做什么?
“你敢质疑殿下?”
十四伪装成府兵的模样站在殷离身旁,听见这句怒而上前径直拔剑而出。
那人只觉得咽喉处忽地一凉,一片锋锐紧紧地贴着他的皮肉,而那个骤然出手的府兵眸底更是肃杀一片,仿佛下一刻就能将他捅穿一般。
官员脸上表情一凝,浑身剧颤,呆愣半晌才抖着嗓子求饶似地喊道:“五殿下……”
这回殷离不拦了,任由十四行事,那官员终于害怕了,哆嗦了一下后强作镇定:“五殿下,臣乃朝廷命官,就算是陛下也不能不问而斩,您这是要……”
殷离不以为然,而是撩起眼皮,冷眼睨向那官员,见对方油光满面,他冷笑了一声站起身来,手上提着把鞭子走去,随后不由分说就将人衣襟一提,拎小鸡似地将人提溜到那书卷堆里用力一掼。
官员一个趔趄就栽倒下来,脸被殷离死死按在书卷中。
这些文人哪见过这种阵仗,都惊慌得瞪大了眼,知道五公主巾帼不让须眉,倒没想到还是个练家子,那气势与杀气,看得人直打哆嗦。
。
殷离一手提着马鞭,用鞭柄指了指其中翻开的一卷册子道:“这劳工薄上白纸黑字,单一个戌字坝每日一千名劳工,日薪二百文钱,分两组早晚轮班,十二个时辰不间断抢修。”
“我卯时上坝查看,你猜我看见什么了?”
官员肥胖的脸颊被殷离牢牢侧按在地挤压着,将嘴都挤得变了形,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呜声。
殷离凑近他耳边,声音轻缓却让人忍不住战栗:“我一个劳工的影子都没看见。”
话落,殷离忽低松开手,官员狼狈地试图爬起来,却听一道响亮的鞭声突然贯穿耳膜,忽地哇呀一声痛叫起来。
围观者纷纷倒抽凉气,只见官员背上已经血肉模糊一片,被鞭子抽烂的衣裳和崩裂的血肉混淆在一起,让人不忍直视。
“殿下!”
有官员下意识后退,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惊恐道:“就算您贵为公主,也不能随意殴打朝廷命官!
这是重罪!”
此言一出,殷离身后一众侍卫纷纷拔刀而出。
此人霎时噤了声,其他人也纷纷吓得面色苍白,不敢再上前一步。
殷离冷哼一声,“重罪?”
他将鞭尾一下一下落在掌心,发出“啪,啪”
的清脆声响,听得那些站着的官员跟着一阵哆嗦,两股战战。
“那你们呢?谎报修葺款,中饱私囊,贪赃枉法。
洪湖沿岸堤坝或受损或坍塌,胡乱撤离周围府县百姓,致十室九空,流民四处逃难,连修坝的劳工都招不上来!
百姓流离失所,大渝危在旦夕,你们说,这哪一条不是重罪?!”
话落,又是一声鞭响,比方才更响亮许多,惊得众官员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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