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扶半抱地将放顾昀放到了榻上,拉过毯子盖好,从怀中取出顾昀寄给他的一小截衣料,又从荷包里摸出针线——线的颜色都是和那块青色布衣搭配好的,可见是有备而来。
他拉过顾昀的衣带,仔细一翻,果然一端被人简单粗暴撤下了一个边,线头乱飞,显得格外破烂。
长庚无奈道:“大帅每天就穿着这种破衣烂衫四处乱晃吗?”
“不是,”
顾昀眯着眼睛仔细辨认着他的唇语,低声笑道,“今天碰巧穿了这件,大概是做梦的时候心有灵犀,知道今天有陛下亲自来给臣缝衣服。”
长庚手上的动作一顿,然而不等他抬眼看顾昀的表情,一只手就落在了他脸上,手指温柔地顺着他的下颌往耳根的方向滑过去:“苦不苦?”
庚飞快地眨了一下眼,感觉方才那场痛苦太激烈,眼眶今天可能要决堤,那人说了三格字就又差点把他的眼泪榨出来:“你疼不疼?”
他以为顾昀不会回答,谁知顾昀沉默了片刻之后,竟然坦然道:“疼得厉害,经常会睡不着觉。”
长庚手颤,被针扎了一下。
顾昀又道:“没看见你哭的时候疼,我能做一辈子噩梦。”
长庚:“”
他从小就分不出哪句是漫经心的真心话,哪句是在一正经地哄他,于是只好一概当真了听,整个人都被三言两语泡软了。
顾昀:“乌尔骨去了不少对吧?陈姑娘把你照的不错——这场仗不会出意外的,敌军这回倾巢出动开进我们的埋伏圈,一旦入斛,就会有大批海乌贼针对他们的主舰,那主舰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危机时机动性跟不上,西洋教皇被逼到极致,就会”
他话没说,就被一阵地动山摇的轰鸣打断,顾昀虽然听不特别清楚,但是感觉到了床榻的震动,顾昀不慌不忙笑了一下,静静地等了足一刻地工夫,那阵震颤才逐渐平息,他这才补上自己的话:“就会把他那主舰乌龟壳下藏的重炮全搬出来,想要强行突破。
西洋主舰上携带了大批的紫流金和弹药,然而临阵时很少露出真容,我们从很多角度分析了很久,猜测一来是因为消耗不起,二来是因为主舰一旦投入战斗,立刻就无法兼依附于它的整海蛟战舰队——”
玄鹰落了下来,呈上了第三封战报:“大帅,西洋主舰确实有那个问题,沈将军已经趁乱包抄过去了,方才混乱中西洋水军失序,近半数沉没!
玄鹰已经准备追击”
他话没说,一声近乎震耳欲聋的鹰唳划过天而至,那是数万只天空杀手迎风举翼的声音。
顾昀转向长庚:“陛下,您想去看看我军是怎么收复江南的吗?”
当他条分缕析说些话的时候,他就仿佛不是只能躺病榻上的伤患,又成了那独闯魏王叛军、力压西南诸匪,平西定北、落子江南的大将。
长庚正色回道:“我大将军一言九鼎,战无不胜。”
两江驻居然有一艘防御级别很高的红头鸢,长庚扶着顾昀上去,红头鸢自帅帐往上缓缓升起,垂下的千里眼能将个整战场尽收眼底——碧海生涛,铁舰如蛟,横行入海,八方烟火——
西洋海负隅顽抗了两个多时辰,终于无以为继,千疮百孔的主舰卷起七零八落的战舰仓皇往东瀛海的方向奔逃.
三路大梁水军狂追不舍,无视“大梁水军打不了远海战”
的流言蜚语,整整一宿,悍然闯入东瀛海域。
撑全场的顾昀微笑起来。
东瀛,是最后一。
西洋军边撤退边向东瀛连发了四道请求支援信,全部石沉大海,而就在他们被穷追不舍的大梁水军追入东瀛海域之后,西洋人惊愕地发现一队整肃的东瀛海蛟战舰挡了面前——那些海蛟还是当年他们带来给这些倭寇的!
双方迅速彼此逼近,西洋军旗语打得快要翻进水里,然而“友军”
毫无反应,只传来一声嘶哑悠长的号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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