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太齤子殿下可是亲口承认过,他不那么在乎颜面的!
如果上位都连颜面都不在乎了,那么,他干的事就相当的不好思量了,何况明湛的心思向来是神鬼莫测型,等闲人是猜度不出一二的。
宋淮是个明白人,他身为正一品总督,若不是太齤子有心办他,定不能将他下到大狱来。
所以他宁可招供,求一个恩典,好歹保住家人的性命要紧。
“你是个聪明人。”
明湛坐在椅中,看着宋淮昔日保养极好的脸孔已露出丝丝疲惫憔悴,鬓角斑白,叹道,“在浙闽两年,粮食赋税都在稳固增长,且浙闽海域没有大规模海盗抢掠行为。
资助书院,抚恤孤苦,甚至你与海盗勾结做生意的事,我也并不很放在心上。”
“只是你不该喝兵血,再者,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明湛温声道,“武备库怎么回事,你一清二楚。
还有,你身为一省总督,应该明白,那些锅碗瓢盆的卖给海盗也就罢了。
你却是心大了,刀枪箭戟都敢出手。
只这一样,我就不能姑息。”
明湛这一席话,宋淮已知自己生机全无,身子晃了几晃,险些扑到地上去,脸色颓败,“罪臣有负皇上与殿下信任。”
“我不希望受到蒙蔽。”
这么寻常的一句话,宋淮硬是听的心尖儿发颤,忙道,“罪臣知无不言。”
审讯宋淮的过程异常顺利,明湛的狠名儿刚打出去,等闲人都憷他一憷,何况宋淮对太齤子殿下的手段有着最直观最贴切的感觉,故此,他真不敢隐瞒什么。
召来王大人在一畔做笔录,听宋淮说着怎样截留兵饷,怎样虚报士兵人数,怎样与海盗勾结,贪墨的银子帐册,与海盗交易的帐册,一一说了出来交待清楚,倒也没费刑部侍郎什么事儿。
王大人听到怒时,忍不住平地大吼一声,“好个贼子,你可对得起皇上的信任嘉勉!”
明湛正在想事情,陡然给王大人吓了一跳,皱眉道,“你喊什么喊呐,宋大人这不都招了么。
再去查对周之源、宋翔一干人等,其余犯官一律按谕传唤查证。”
王大人起身请罪,“臣一时怒上心头,冲撞了殿下,失仪之罪。”
“好了,下次注意就成了。”
明湛叹道,“喊打喊杀有什么用,事儿他已经犯了,如今当务之急是把浙闽这块儿理干净。”
看一眼宋淮神色,明湛吩咐守卫道,“无谕任何人不能见宋大人,也别亏待折辱他。
如果宋大人有半点儿差错,你们这些人都得给他偿命!”
守卫正色领命。
明湛又对宋淮道,“你自己放明白些,你在,有些污水方不能泼到你家人身上。
现在想你死的不是一个两个,一旦你死了,许多事可就分说不清了。”
宋淮明白明湛**意,想着自己少年金榜,一生钻营,竟落得如此结果,多少愧悔之心不能形容,悲泣叩首道,“罪臣谢殿下隆恩。”
明湛回去免不了一叹,阮鸿飞道,“先前郑绱一干人,也没见你这样。”
其实明湛有副铁打的心肠,杀起人来别说手软了,眉毛都不动一下,今日倒是对宋淮发了菩萨心。
“这怎么一样,那姓郑的行事歹毒,不过是个浑人。”
明湛拉着阮鸿飞坐下,“宋淮虽说有些机巧媚上之嫌,只看他治下两年浙闽太平无事,其实此人可称为能臣。
勾结海盗之事其实我并不很放在心上的,只是他走私武器,实在犯了忌讳。”
“他是能干的太过了。”
阮鸿飞嗤道,“要我说聪明人不老实,还不如要一干子笨人呢,起码这笨的想不出这些门门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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