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训盘腿坐在沙发上,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苏阑坐过去,自然又亲密地躺在她身上。
她一下下理着苏阑的卷发,“你们学校哪个学院帅哥多?”
苏阑想了想,“国王学院的唱诗班吧,个个一八五以上,模样清秀,八块腹肌,还都不怎么爱穿衣服。”
“不爱穿衣服认真的?”
林静训笑,“你没少去偷看吧你?”
苏阑点头,“看得我直流口水。”
林静训在她腿上捏一把,“你最好是真的流......口、水。”
说着两个人又一齐大笑起来。
当天晚上,她们并排躺在一张床上,聊心事到半夜,从苏阑离开北京以后,她们就再没有分享过同一个黑夜了。
那时两个小姑娘在数九寒天的冬日,喝着甜得发腻的起泡酒,肆无忌惮的享受着南海和煦的阳光,团在一处谈论些俗得掉渣儿的话题,自以为撑过了一山又一山难走的路,今后再也不会有什么大夜弥天的危困能压得垮她们。
很久之后,一个下着濯枝细雨的夜晚,苏阑下班开车回家的途中,看见三两依偎成群的女孩子,走过热闹的后门大街,撑着伞同吃一支华夫冰激凌,都会忍不住想起她的静儿,想起那个住在北戴河疗养院里,已经认不大清人,却总还是甜甜冲她笑的林静训,然后伏在方向盘上失声痛哭。
隔日一大早,苏阑就接到唐明立的电话,说公司出了点事,让她立刻赶回来,她收拾行李匆忙上了飞机。
唐明立在电话里没说得太详细,只说情况不乐观,Merrill旗下的资管部门通过两只供应链金融基金投资于国内一家GRENS新能源公司的债券资金净值约有10亿人民币,而就在新年伊始,这家GRENS公司涉嫌剽窃知识产权专利被对家起诉了。
那也就意味着,这笔巨额债券资金很有可能收不回来,他们踩了大雷。
苏阑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唐明立刚开完一场紧急会议,平时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像炸了毛的非洲狮,衬衫也从西装里掏了出来,领带也松松垮垮的没个样子。
她仍旧敲了敲门。
换来的却是唐明立的轻斥,“这个时候就别假模假式了。”
苏阑也没理会,只拿起会议记录来看,和她在飞机上设想的预案差不多,先行清退一只规模较小的,金额为2.6亿人民币的供应链金融基金,另外减值对GRENS的贷款,尽可能地挽回损失。
其实还有另一个想法,她没敢说出来,她见唐明立平复了些,才缓缓道:“其实,立案调查这个事儿,真的无可转圜了吗?”
唐明立比她意料得更为激动,“我要有那个本事,还会坐到这里发愁吗!
早疏通关系去了。”
苏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当我没有说过。”
“行了,我人在气头上,态度不好,别介意啊苏阑。”
唐明立灌了半杯咖啡提神,“这件事是资管部门贪功冒进,早说了这样不审慎迟早出问题,你该上报总部就上报总部吧。”
苏阑一直加班到后半夜,同GRENS公司的负责人谈话,和法务部一道审查抗辩材料,联系她师傅请教应对之策。
晚上九点多,沈筵给她打了个电话,当时她正和风控部门商讨方案,只看了一眼就挂断了。
她给他发了条微信:【公司有事,在忙,晚点回你。
】
但沈筵等到元旦假期结束,也没见她有一个电话打来。
一直到四号正式上班,原本硝烟弥漫的公司大楼里,因为一通电话又恢复了生机。
这次案件峰回路转,原本告发GRENS公司的那家企业突然撤了诉,同意私下协商整改。
素来坚信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唐明立也在办公室里拜了起来,“如来佛祖,南海观世音菩萨真人,无量天尊,感谢你们放贫道一马。”
苏阑听得发笑,“你可别这么胡乱瞎拜一气,哪路神仙听了都要掀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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