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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朕若是再说下去,想来你又要生朕的气了。
婉襄,子时将至,同朕一起去神武门上看烟花吧。”
他忽而这样说,明知伴随着烟花绚烂的是会令她心烦意乱的嘈杂,那些不平顺的心绪,还是慢慢地被抚平了。
她知道她此刻应该做一个贤妃,劝他不要出去。
应该做历史上默默无闻,在这样的夜晚不会发出一点声音的雍正谦嫔。
可她也太知道人生在世,欢愉便似烟花,转瞬即逝,她是不能不伸出手去抓住的。
婉襄握住了雍正的手,陪着他站起来,穿好了衣服,又披上披风。
就像是初次侍寝的那天,他们一同从内殿中走出来,却一点都不感觉到冷。
他也还是自然地张开披风,将她拥抱在他的羽翼之下,让她娇小地如同一只白鹦鹉,又从手心里一点一点地把自己的温暖送给他。
她答应过的,此生不会放开他的手。
他们从养心殿走出去,好像没有惊动任何人。
而后过顺贞门,一路朝前走,登上神武门城楼,望万家灯火,等子时到来的那一刻。
看惯了红泥小火炉,在城楼上,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安静地望了那繁华的灯火片刻。
而后他微微低下头,微笑着向婉襄道:“可惜朕忘了将那盏红牛角双鱼挂灯带来。”
城楼之下那么明亮,而岁暮之时连月光也吝啬落在他们身上。
她仍然被他拥在披风之中,像是他们本来就连在一起。
婉襄握住了披风的边缘,将它举得更高了一些,完完全全地遮住了自己的脸,而后绕到他身前,踮起脚尖亲吻他。
婉襄并没有用多少力气,因为她知道他的大手会有力地托住她的腰肢。
他会比她更先沉沦,而后带着她一同坠入他眼中星河里的满船清梦中去。
她全然地沉溺在这披风里,他低着头,薄荷与烟草的味道慢慢地弥散开来,经由她跳动的心脏,经由她的血液送往四肢百骸。
“爱人的吻”
,哪怕曾经有一刻,有数刻再具象,也仍然是云里雾里,很难形容的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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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到来的那一刻,雍正十三年的烟花同时抵达,把天地之间最不明亮的那一处也照亮,让世间万物都心甘情愿地做了陪衬。
他终于放开她,目光却不离开她。
她站在原处,看着千门雪,看着万树花绽放在他眼中。
世事万物多变化,唯他的爱意恒定。
她也终于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了,“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
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是雍正八年时她写在素纸上的一句诗,也是他送给她的如意之上所篆刻的。
更是彼此的心愿。
“婉襄,你还记得么,你曾经数次与朕谈论,要朕设想五百年之后发生的事。”
婉襄说这话时微微笑着,她其实不必想象他作现代装束的样子,因为尹桢也即是他。
“四哥说自己会做一个学者,会著史书,看一看究竟是哪一个不肖子孙丢掉了大清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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