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山长皱眉:“这等匠人活计,难登大雅之堂,你既要娶她,往后便让她停了吧。”
谢慎礼想了想,道:“先生,学生正是看上她这份磊落坦然与坚韧不拔,为何在娶她进门后,却要掩去她这些优点?”
柳山长惊了:“你将这些奇技淫巧定为磊落坦然、坚韧不拔?”
谢慎礼:“她一闺阁女子,无依无凭,能放下身段,自学染布技术,担起家计,赡养寡母,为何不能称坚韧不拔?世人多轻匠人,她却从不自伤其业,更不会隐而不露、避而不谈,自然也算得上磊落。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倘若这不算坚韧,何谓坚韧?”
柳山长默然,他不期然想起顾家庄子大堂上那幅对联……半晌,他犹忍不住嘀咕:“那她赶我,是为不敬尊长。”
谢慎礼:“……先生,你不是说,只是路过吗?那她知道你是谁吗?你说她身上衣物脏污,可见是正在忙活布料之事,你临时到访,她依然出来见你,已是礼遇……想必你是见面便教训她了吧?”
他轻咳一声,“她性子较为……直爽,您多担待。”
柳山长气愤:“我为何要担待?这哪是直爽,这分明是无礼。
不管我是谁,我这般年纪,她不说敬着点,还赶我,就是不对!”
谢慎礼挑眉:“先生,你这叫倚老卖老了。”
柳山长恼羞成怒:“谢慎礼,你高处呆久了,如今连老师都不放在眼里了是吧?!”
谢慎礼无奈:“学生不敢。”
他放低姿态,“先生,因学生拖累,她如今已被世人所指。
请您看在学生份上,不要与她计较。”
柳山长:“……你连累她你自己去与她道歉,我为何要替你扛着。”
谢慎礼难得叹气:“待风头过去了再说吧,上回见她,已被她嫌弃,短时间内可不敢叨扰她了。”
柳山长恨铁不成钢:“这人还没娶进家门,你就开始惧内,像话吗?!”
谢慎礼轻咳一声,道:“这是爱护,怎能说是惧内呢……再者,这也是跟先生学习的。”
最近被柳夫人赶出家门的柳山长:“……”
于是,还未坐下喝口茶的谢慎礼就被山长大人轰出了书院。
谢慎礼:“……”
……
又过了两日。
柳山长憋不住,再次晃悠着马车来到顾家庄子外。
书僮熟门熟路上前拍门,用的还是那个理由。
看门的婆子打量了他们的马车一眼,哼道:“上回就想来打秋风了,害我老婆子被香芹姑娘一顿念叨,这回我可不会再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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