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鸦叫了好几声,小秋总觉得在他戏谑的目光下有些难堪。
鬼域的天已经亮了,妖君陛下还不曾出来,小秋知道自己的任务算是失败了,她怕再待下去适得其反,站起来对着宿伦福了福身:“奴婢听宿伦大人的。”
宿伦眉梢一挑,温文儒雅,但笑不语。
小秋走了,宿伦却在宫殿外站着,直到晏潮走出寝殿,他已在殿外站了许久。
晏潮生看见他:“有事?”
宿伦行了礼,看一眼高耸得宫殿都遮不住的凤凰树,笑道:“属下没看错的话,这树已经死了罢,妖君陛下用的是障眼法?”
晏潮生说:“若你来只是说这些废话,本君给你安排一个好差事做,去看守万灼塔。”
万灼塔里面关着一群几千年的大妖怪,全部一身反骨,皆为逆党,以宿伦的修为进去,恐怕出来就是一副骨头架子。
宿伦笑意一僵,连忙说:“属下当然有要事,今晨伏珩将军几乎要杀了属下,那群来的妖使,有的不肯走,说有要事禀报,全部缠上了伏珩将军。
妖君也知,今年是阴年,凡间天灾人祸不断,鬼域也鬼气森然,昨夜还下起了鬼雨。
而妖界,不少大妖躁动,似是妖君多年不曾回妖界,有人起了不臣之心,暗地里动作不断。”
晏潮生扯了扯嘴角,眼底却并无笑意,反而冷意弥散:“本君多年不曾回去,他们恐怕忘了万灼塔是如何建成的。
一群想反,却又不敢反的窝囊废。”
宿伦也瞧不上那群人,但不论是谁,单独拎出来,都是祸世大妖,不能不管。
晏潮生说:“这些逗留鬼域的妖使,让他们学着凡人写折子,写完让伏珩带回来,本君慢慢看。”
宿伦拱手道:“是。”
妖与鬼修都不兴那一套,可有时候不得不说,凡人的法子省时又省事。
宿伦办完了正事,又把方才看见小秋的事说了一遍。
晏潮生不置可否。
“宓楚天妃为何会跳入传世镜,不得而知。
但属下知道,一百年过去,妖君与当初娶娘娘时,心境不太一样了。”
晏潮生道:“你是想说,我对她动了真情?”
不等宿伦说话,他似是觉得可笑,轻轻笑出声,语调温柔,却透着莫名的森寒与危险:“宿伦,做好你该做的,切莫自作聪明,你可知何为上古相繇血脉?”
上古相繇血脉一族,又名相柳。
九头妖蛇,凶残冷酷。
它们好杀伐,擅伪装,阴冷毒辣,果决心狠,极难动情。
没有任何一位相繇后裔,会全心全意爱上一个人。
晏潮生的一半血脉,便源自相繇。
宿论看一眼参天凤凰木,在心中低叹一声。
所见为幻境,所言为假象,你以她爱你之心虚与委蛇。
但愿有朝一日想起今日情形,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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