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以诚忽然止住话,“我这样,是拖累你了。”
贺图南道:“你不要自责,我很好,也不会就为这个自卑或者别的什么,我没那么脆弱,来日方长,我跟颜颜等着你。”
贺以诚浑身彻底松弛下来,他有这样一双儿女,夫复何求?
老天爷一点没薄待他。
“做事要稳,不要像爸一样。”
贺图南说:“你只破例一次,我知道。”
“怪我吗?”
“不怪,如果换作我,我也可能会跟爸一样。”
贺以诚眼睛闪烁,听他语调冷静。
“那你更不能犯错,我已经错了。”
“知道,她只有我。”
“你这么懂事,我放心了,照顾好妹妹,照顾好自己。”
父子间的对话,像没有修辞的文章,简洁地收了尾。
贺图南跟展颜起身后,又回了次头,走出了监狱。
热风吹到脸上,总觉得带着灰尘。
两人许久都没说话,她把脑袋靠贺图南肩膀上,公交车轰隆隆开。
有一只大鸟,从眼前掠过,展颜动了动,她心里变得宁静起来。
“你见到贺叔叔,心里难受吗?”
她问。
贺图南说:“难受,但现在没那么难受了,他还会出来的,很快。”
展颜嗯了声,她蹭蹭他肩头,觉得踏实。
后来,她就睡着了,醒来一脖子黏满汗,回到住处,贺图南烧水给她洗澡,没有淋浴,他给买了个很大的盆。
她在屋里洗澡,贺图南就在门口坐着。
“我今天还有好多想说的,没说,现在又想起来了。”
展颜拿毛巾往身上撩水。
贺图南背对着屋里,他咬着烟,火星子明明灭灭。
“没事,下次再说。”
“你跟贺叔叔好像没说几句,你没话跟他说吗?”
“该说的都说了。”
“我以为你会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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