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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图南摇头:“那我不是更老?”
“你变了很多。”
展颜手伸出来,又收了回去,贺图南看在眼里,他问,“哪儿变了?”
她目光开始移动。
“你皮肤黑了,鼻子也更挺了,我有时候觉得你很熟悉,离我很近,有时候又觉得你离我很远,很陌生,我猜不透你想什么。”
她有点腼腆说。
贺图南轻笑了声,他拍拍她脑袋:“你做题,我出去抽根烟。”
“抽烟对身体不好,你别抽。”
她劝他,贺图南便把已经咬在嘴角的烟拿了下来,快要见贺以诚,他有心事。
“你不是要弄那个习题册子吗?你坐那边,我在这边,我要你陪着我,当然,你也不亏的,我也陪着你。”
展颜把他安排得井井有条,贺图南微微一笑,说好。
展颜做完题目,站起来,在房里走动,背了会英语,又背了会文言文古诗词。
两人无意对上目光,她就慢吞吞说:“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
贺图南睫毛浓密的眼,便动了动。
见贺以诚的前一天,传达室有展颜的信,来自永安县,王静写来的。
她看完心跳很快,一整天魂不守舍,等贺图南来接她,她老实坐后面,心事重重。
“王静给我写信了,她说,她在永安县城见到了孙晚秋,孙晚秋她跟一个男的住一起,她不念书了,这是什么意思?”
贺图南说:“不知道,你想去看看吗?”
“想。”
展颜抬头看看天,星子真亮,夜风也是热的,贺图南的衣服被吹得鼓鼓,拂过她脸颊,她想贺叔叔,想孙晚秋,去年的夏天,明明不是这样的。
他们都不在她身边了,只剩贺图南。
她这么想着,环住了他的腰,隔着衣料,她也能感受到他肌肤的温度,他的腰窄但有力度,非常真实,一种安心的神气跳进她乌黑的瞳仁里。
贺图南腾出只手,摩挲她手背,自从上次,他现在允许她不算太越界的动作,他太严肃,她又要伤心,他真是怕了她。
“等看完爸,我陪你去趟永安县城。”
展颜把脸贴在他后腰上,车铃铛响了,一串清脆,她像只鸟,拢紧了翅膀,栖息他身旁,天地又变得辽远深邃,夜幕沉沉,万家灯火从眼前掠过。
她蹭了蹭他,近乎呓语:“我好爱你,图南哥哥。”
贺图南听见了,也没听见,他并不回应,只当她是小女孩的依赖。
好在她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回应,到家时,一切如旧。
一夜睡的并不好,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了很久的话。
第二天,他们被律师带过去,展颜紧挨着贺图南,她情怯,脑子里轰隆隆的。
“颜颜,见了爸,好好跟他说会儿话,不要一直哭。”
他下车时,揽过她肩膀,一抬头,森严的高墙旁写着几个刺目大字,贺图南看到一丛绿,那大概是这里唯一的生机。
他有种不真实感。
“我,我有点喘不动气。”
展颜攥着他的手,她本来没那么怕的,可见了监狱,她觉得它像个怪兽,它不说话,可它吞下了贺叔叔,贺叔叔本来不该在这种地方的,他那样一个人,因为她,展颜觉得蛰伏的痛又起来了,贺图南也按不住,她看着那些树,贺叔叔连树的自由都没有,她没有眼泪,只是痛,痛得她迈不开步子。
“颜颜,我领着你,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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