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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最后,总以唉声叹气收尾,大家起身,该上课的上课,该批作业的批作业,故事是别人的,日子是自己的。
贺图南二模成绩又上来,日头越来越暖,等到三模刚结束,贺以诚一审判决下来了:有期徒刑三年。
春天远去,生命中的春似乎也跟着远了。
“三年,三年很快的,出来又是一条好汉!”
爷爷慷慨激昂给家人打气,大家称是,贺图南沉默得像个影子,一大家子七嘴八舌在那说个不停,每个人都急于发声,他不想,他没什么好说的。
他只是从饭桌上,悄悄打包带走了烧鸡牛肉,拿给展颜吃。
律师找到他,说:“贺总的案子,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让你们不要担心,问你跟妹妹的情况。”
贺图南很平静地扯谎:“我跟妹妹很好,麻烦您转告我爸,我跟妹妹都说好了,会等他,他自己保重。”
他说这话时,太过老成,几乎没有情绪上的波动,律师很意外。
贺图南往学校走时,他紧绷的身体,才渐渐放开,他太久没见到爸了,贺以诚的样子,竟然都有些模糊。
太荒谬了,至亲的家人,仅仅是几个月不见,他就想不起爸脸上的细节。
树上的叶子,变得油亮,绿灵灵的,天是那么蓝,初夏的好天气,悠长忙碌,贺图南仰头看看天空,心里空得厉害。
他把消息告诉展颜,她不太懂,急切问:“我们能见贺叔叔了吗?”
“要等二审结束。”
展颜的心又沉下去。
她想了许多话,要对贺叔叔说,她不知道真正见着他那天是否能说出来,那就写给他。
等到四模结束,天气一下热起来。
男生们又开始在寝室里光膀子,门敞着,里头的人快马加鞭似的用着功。
教室里也热,有吊扇,可那么多人,一屋子总是热气腾腾的,加上汗气,脚臭,那气味把人熏得麻木,大家怕高考,又盼着高考。
奶奶开始给他送饭,这段日子,经常有家长来送饭。
隔着道栅栏,从底下塞进来,奶奶拿了个小马扎,看孙子啃排骨。
“慢点儿,你看噎着了。”
奶奶看他狼吞虎咽,眼圈红了,她这个孙子,什么时候这么馋过?
贺图南总要用自己饭盒,留些菜,他告诉奶奶,这是等晚上吃的。
老人心知肚明,没戳破他。
然后偷偷给他塞钱,贺图南犹豫片刻,接过了钱。
高三的高考,要占教室,贺图南提前想到展颜的问题。
他们一学期没回家了。
他考试的话,展颜去哪里呢?贺图南也很久没见到林美娟,姥爷说,她请了假,跑出国散心去了。
“回头我在哪个考场考试,你就在附近住宾馆。”
贺图南把菜给她时安排道。
展颜端着他的饭盒,坐在实验楼门口台阶上。
她一听这话,压根没问为什么要住宾馆,只是说:“会不会很贵?找个最便宜的招待所吧。”
“钱够用的,”
贺图南安抚她,“你在宾馆里等我就行。”
展颜筷子停滞了:“不,我要在考场外边等你。”
“那么毒的太阳,你晒什么劲?”
贺图南伸出手,指腹在她嘴角捺下去,揩掉油渍。
展颜说:“七月初不算热,三伏天里还都去地里割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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