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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还活着……展颜想到这点,四肢百骸都疼,魂魄都跟着疼,她身上潮了,来城里那么久的艳阳仿佛都烘不干这点潮,她觉得伤心,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考个十八名,却像是有伤口的人吃了发物,伤口化脓,肿了,烂透了,又破了,变成眼泪淌出来。
贺图南第一次见她哭个不停,她来那么久,不怎么爱说话,有自己的主意,说高兴谈不上,说不高兴也谈不上。
他那个袖子,好像成了她此刻最大的依靠。
贺图南一手撑着伞,一手把她拽到自己跟前,说:“会淋感冒的。”
他不让她哭了,她的脸,又湿又热,滑腻腻的,贺图南摸摸她的肩膀,雨很密,不经意间就把人淋透了。
没到放学的点,寝室不会送电的,贺图南攥过她小臂,往实验室方向走,展颜也不说话,还在抽噎。
实验室一片漆黑。
走廊旁种着植物,雨声淅沥,贺图南把伞放地上,脱了外套,又把自己里头的藏青色毛衣脱了,衣服有静电,极快地在暮色中跳跃几下,又消失了。
“你穿我的毛衣。”
他声音不大。
说着,动作极快地拉开展颜外套拉链,把她衣服褪下来,碰到她指尖,果然一片冰凉。
毛衣从脑袋罩上去,中间滞了下,他有心戏弄她一句:
“你头怎么长这么大?”
展颜没来得及反应,一股热烘烘的气息就满头满脸地拢过来了,她扑闪着眼,贺图南再一使劲,毛衣下到了脖子。
她不怎么高兴:“我头不大。”
“行行行,不大。”
贺图南见毛衣堆在她脖子上,她头发全乱了,蓬蓬飞着,笑了一笑,“你自己穿好。”
“我为什么穿你的衣服?”
展颜不哭了,她回过神来。
贺图南说:“寝室没送电,有鬼。”
她把头一抬:“这是迷信。”
贺图南哄着她:“感冒了又受罪又花钱,穿着吧,快把胳膊伸进去。”
展颜不动:“那你呢?”
他早把外套重新穿上了,说:“你怎么这么墨迹?我身体好。”
展颜穿上他的毛衣,又从他手里接过湿外套,抿抿头发,说:“毛衣怎么还给你?”
贺图南说:“回家你带着。”
他晃了晃身体,“哪几科考的不好?”
展颜眼睛惺惺地发涩,听着长廊外的雨,回答说:“物理和政治考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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