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晚自习做自我介绍时,大家都已经认得她了。
“我叫展颜,毕业于米岭镇中心校。”
“米岭镇……听起来像乡下。”
“就是乡下,那里有很多非法小煤窑,我姨夫老家就是那里的,我知道这个地方。”
“妈呀,我以为她是城里的,乡下人不都脸黑吗?她为什么那么白?”
“你这样是歧视劳动人民……”
后面的话就变成了嬉笑,推搡:“你才歧视劳动人民!”
这些,展颜都没听到,她被班主任叫住:“唱《沂蒙山小调》的就是你吗?”
“是。”
班主任赞赏地看她一眼,说,“我以为你们这大的孩子,都只会唱流行歌曲。”
那天,所有人都自我介绍了,展颜只记住了自己的同桌,从县城考过来的郝幸福,她自我介绍时,班里很多人撑不住笑了。
高一军训过半时,高二分班的成绩出来了。
文理分科,是一个分叉口,很多人生选择都是在某个看似寻常的好天气里定下的。
高一的学生们,沉浸在对高中校园的新鲜感中,没几个人往告示栏那凑,那儿尚且与他们无关。
展颜穿着迷彩服,衣服很大,袖子长,裤腿也长,她都给挽了起来。
郝幸福有点口吃,说话很慢,跟她一起在那看告示栏。
年级第一是徐牧远,展颜惊了下:他真的好厉害。
这一年,社会上风传教育部很快要启动“985工程”
,老师们也常挂嘴边。
于全国所有高中生而言,九九年,是大学扩招第一年,机会变得多起来。
到底一中今年的高三生升学率会达到多少,谁都说不好。
“这个叫徐牧远的,”
郝幸福脸上闷痘了,她说话,也像闷痘,“成绩可真好。”
展颜表示赞同,下意识去找贺图南的名字,一路下溜,在三十一名那找到了他。
贺图南考出了有史以来最差。
即便不妨碍他进重点班,但这个成绩,很失颜面。
一个暑假,他忙炒股,倒腾电脑,每天想法都很多,像马蜂窝,没怎么复习,也没怎么预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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