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雨点噼里啪啦砸到玻璃上,她开了灯,去卫生间的时候发现月经到访。
一夜都没怎么睡好。
第二天,小肚子酸酸涨涨的,油条没吃几口展颜就吃不下了。
雨变小了,可还在下。
公交车上,有人抖着淋烂的报纸,给旁边的人看:“瞧瞧,还他妈跌着呢,这三伏天里头,我这心倒凉透了。”
“你这就怪不得别人了,现如今得买什么?科技股啊,只要跟什么互联网沾边儿那就是牛股!”
“你那综艺股份也不行呐,上个月月底冲到六十六了,不照样暴跌?”
车里一阵哄笑,有人说:“综艺以前是倒腾服装的!”
展颜看过去一眼,不知道说的什么事。
“他说的是股票。”
贺图南开口,这个夏初,美国轰炸了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炸死了我们的记者,沪指一路下跌。
等到六月,B股印花税降低,人民银行降息,大家的信心又回来了。
贺图南这个暑假,一门心思研究股票,家里订了财报,他手里有点压岁钱,正好用上。
本来想拉上徐牧远,可他卖笔记赚的那点儿钱禁不起赔,只能放弃。
展颜则一下想起跟爸一起进城看妈的那次,公交车里,人山人海,她记住了“龙头股”
,可股票是什么,她不懂,她想起元旦的事,出神的看着车窗,玻璃上的雨,蜿蜒下去,像泪水。
不过半年单一个月,看妈的事,渺远得像小时候了。
贺图南发现,他说完股票后,展颜的神情就慢慢变了,有些忧伤,眼睛雾蒙蒙的。
她又没炒股,赔再多也赔不了她,她这是怎么回事?
他一直盯着她,等展颜稍稍别过脸,贺图南立刻收回目光往窗外看去。
下了车,展颜觉得肚子不舒服极了,她一路忍着,底下黏黏糊糊往外涌。
“怎么走这么慢?”
贺图南在前面撑着伞,驻足回首。
展颜冲他抱歉笑笑,脸色有点苍白。
她背着书包,去五楼上课,贺图南就在一楼麦当劳看报纸杂志。
九九年的时候,能吃一顿麦当劳,是很洋气很有面子的事情,这对贺图南来说,习以为常。
两小时的课,对展颜来说无比漫长。
她来找贺图南时,他坐靠窗位置,正在纸上写写画画研究着财经期刊。
“下课了?”
他抬眼看到她,挪走包,示意她坐坐。
外面雨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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