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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脊梁骨一直都没有挺直过。
傅履躺在床上回忆从前,断腿耷拉在一边,他也不觉得疼,只眼泪水一个劲吧嗒吧嗒流。
他知道,岚岚打断他的腿是为他好。
他都想过了,断腿的意思就是不破不立,岚岚这是告诉他,以前常年弯曲的脊梁骨可以不要了,要重新长出新的脊梁骨才行。
岚岚用心良苦,他不能再辜负她,再辜负,他这辈子就真的要错过她了。
老天给他一次机会,不是让他来错过的。
所以在小厮偷偷报信班鸣岐来时,他强忍痛感拖着断腿下床,一路从里间爬到廊下,抱住廊下的柱子不放。
小厮丫鬟也不敢靠近他,怕他挣扎再次伤了腿,只好大喊大叫。
傅大人和班鸣岐来的时候,便见到他狼狈不堪惨白着脸,十分吓人。
傅大人照旧大吼:“孽子!
孽畜!”
但现在傅履一点也不怕,他也吼回去,“孽就孽!
畜就畜!
我就是孽畜怎么了!”
他句句泣泪:“呜——阿爹,我告诉你,我现在重新长骨头了,你别想再贬低我打压我,我是个人啊,我也有想做的事情——阿爹,我是你儿子啊,你这么做难道心里不愧疚么!”
傅大人吹胡子瞪眼睛,因班鸣岐在一边,想要骂也骂不出来,只觉得自己也想晕过去了,他强忍怒气:“那也要看你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傅履:“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是我心里的月亮,我想摘月亮有错吗!”
父子两个打哑谜,不敢明说,但班鸣岐听见这话,却心头一软,对傅履颇为感同身受。
他之前不想入朝堂只想作诗作画云游山野,但祖父和父亲却不允许,为了南陵侯府永世昌盛,他只好去考功名。
闲云野鹤的山野居士便成了他心中的皎月。
他想,爱诗爱画如同傅履,应当也是如此的,他当年不敢说出来,但傅履却敢去追月。
啊,他好勇敢。
在这一刻,班鸣岐再次倾向了傅履。
他郑重的朝着傅大人道:“阿履看起来心有伤结,不若跟我去班家养伤——”
傅大人连忙摇头,“不行,怎么能如此打扰!”
班鸣岐就思虑了一瞬,道:“那便去明觉寺吧?明日我奉母命去明觉寺上香,便带着阿履一块,在那里住些日子,让他的心也静静。
他这般,我实在是不放心。”
他再次躬身一拜,认真劝解:“伯父,父与子,也当有相互理解的时候,阿履是个好孩子,我今日瞧着他有些不对劲,切不可再咄咄相逼。”
“不瞒您说,我幼时不懂事,也有跟父亲不和之时,彼时就气结于心,差点一命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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