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志辉有点不信。
卫子英骄傲地挺了挺小胸脯:“那是当然。”
“大哥,我也想打鞋。”
卫志辉小眼睛迷茫,等回过神后,讷讷地道。
“那可不行,你们在读书,不能打鞋。
读书才是最重要的,读了书,等长大后,才能挣更多的钱。
等我能上学了,我也就不打鞋了。”
卫子英一听二哥也要打鞋,忙不迭摇头拍飞他这个想法。
小孩子,是很容易被转移注意力的。
卫子英钱一给出去,两兄弟就从今儿这场惊吓中,脱离了出来。
苏若楠担心受惊的儿子晚上会害怕,抱着被子枕头走进他们屋,本打算今晚陪两个儿子睡觉,结果一踏进去,就发现,两儿子似乎……好像已经不用她陪了。
“妈妈,我今晚和哥哥睡。”
卫子英瞅着她妈手里抱的被子,小短腿一迈,兴冲冲地去把自己的小被子抱来放兄弟俩的床上,然后让苏若楠给她洗脸洗脚,最后很乖地躺到了架子床的最里面。
“哥哥,睡觉。”
上了床,卫子英躺得规规矩矩,喊卫志勇兄弟睡觉。
两兄弟累了一场,虽然害怕,但也抵不住困意袭脑,小声和卫子英说了一会儿话,便睡了过去。
这一晚,卫家几口人除了陈丽,就没一个睡好的,半夜三更总会突然被惊醒,然后披件衣服,来到卫志勇兄弟的房前听听动静。
屋里安安静静,一直到天亮,都没传出什么让他们睡不着的声音。
翌日,天空放晴。
公社和大队还有公安局的都来了左河湾,一是关心兄弟情况,二是来向大家取证。
说起来,取证最关键的人,还是东阳大队过来的老表叔,和十一二岁的吕三丫,因为只有这两人,瞅到了吕婆子去过东阳大队,而出事的三个孩子,也是老表叔传消息过来后,出事的……
警察们心里很好奇,这老表叔是怎么知道朱家要害孩子们的。
老表叔现在可得意了。
一副年轻人知道得少的模样,给各位领导科普了一下朱家的发家史,然后感慨道:“朱家心狠着呢,那年头,大家只看到他们帮忙铲除棒老二,但是啊,我年轻的时候,却见朱老头和浑山的棒老二一起喝过酒。
以朱老头那性子,一儿一女栽在了左河湾,他又岂会忍气吞声,不干点啥。”
“他屁股一翘,我就知道是拉屎还是撒尿,他出门前,那渗人的笑,一看就有问题。”
老了还能管用,帮上这种忙,老表叔很高兴。
公安局的同志从老表叔这里了解清楚情况,便走了。
他们前脚刚离开一会儿,后脚,在池塘对面山坡打柴的吕三丫,就甩掉背篓,往这群办案的公安追了去。
也不知道她和公安们说什么,当天傍晚,就有消息传出,朱家两老口被抓到了。
据说是在西口市区北山上,一个废弃的防空洞里抓到的,抓到他们的时候,这俩老东西手上竟有两千多块的现金,和一小箱子小金鱼……
这缴上来的东西,多得让公安同志们震惊。
公安们连夜审讯,发现这两老东西,才是人口贩卖案中,正儿八经的漏网大鱼。
以前的事不提,自解放之后,经他们手的就有三十个妇女和十二个孩子,而这些被他们卖掉的人,卖去了哪,连他们自己都忘记了。
还有便是那个在西口市渡口处被抓到的货车司机,这狗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收钱干活的人,这个司机就特么是一个人贩子。
他明面上是北方某钢铁厂的司机,背地里,却是专门开车,到西南这边来收货的。
而他们口中的货,就是那一个个被拐卖的人。
这是一起大案,撬开了朱老头的嘴,公安机关顿时重视起了这件案子,这案子被西口市公安厅接手了过去,最后结果怎么样,左河湾这边就不怎么清楚了。
只知道一个月后,朱家那在矿场上班的大儿子和儿媳妇工作丢了,两口子带着三个孩子想回东阳大队安顿,但因着这几个人的户口早就迁出了大队,是城市户口,东阳大队的村支书不接收他们,最后这一家子悻悻而去,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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