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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却不相信,最终还是苏白请张教授出马,找来负责Z大周边片区的民警证实了老人的拾荒身份,才堪堪请民警在家属负责人那栏签上大名。
一夜无眠,还吵得张教授老两口也陪着他无眠。
“认识老江以后,我们都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教授却还不忘安慰他,“幸亏你来了,能帮着搭把手。”
“我就只是把他老人家送过来。”
苏白低着头,双手握拳。
右手心里是几根灰白的头发。
他大抵是把自己掐疼了,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老师,您有纸巾么?”
“我带了,给。”
师母很快递了包纸巾。
“谢谢师母,一张就够了。”
苏白用纸巾把头发包好收进兜里,张教授看出什么,抬手拍拍他肩膀:“不管检查出啥结果,都别忙着告诉老江。”
“您是指?”
苏白装傻。
“DNA检测。”
张教授说,“以及他病情的检测结果。”
“或者说,病情结果看他个人情况,可以酌情告知。
但DNA检测结果就没必要告知了,毕竟你似乎是偷偷拿到他头发样本,并没有征得他本人同意。”
“他本人很干脆地拒绝了DNA检测。”
话已至此,苏白也不好瞒着教授,“我不明白,我已经说明了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为他尽儿女之责。”
“你还是太着急了,小苏。”
教授语重心长道,“于他而言,你是或者不是,都会成为一个打击。”
“我记得之前我就跟你说过,我猜测他继续流浪的原因:怕找不到亲人是一个方面,怕找到亲人又是一个方面。
找不到徒增感伤甚至自责,找来了又徒增胆怯甚至羞愧。”
“你想想,如果你不是,岂不就让他失望?如果你是,听你讲述身世,他又怎会不愧疚难过?”
“那也……不能一直逃避。”
苏白没底气道,但抓着纸巾的手没放松。
“你还太年轻,总要求着凡事有个结果,有个交代。”
教授不徐不疾道,“但是你也要知道,很多事情没结果反倒比有结果要好。”
“如果是这样,我永远没法心安。”
苏白说,“我是个很自私的人,张老师,我向您承认,我并没有考虑江老师的感受,只是为求自己心安。”
“结果再痛苦我也不怕了,我早就痛苦了这些年。”
倒是师母打破眼下的僵持:“好了好了,先守着老江度过难关。
你们各有各的道理,都没有错处,辩论下去反倒伤了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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