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多久没哭过了,除了刚在西藏遇见,他茫然无措的时候。
而且他虽然失智,性子依然骄傲得很。
刚才的折磨,何尝不是一种极端的羞辱。
他心里还是个孩子,这样的羞辱,根本就不把他当人看。
想到这里,尤明许心里就腾起一股炽烈的怒火,咬着后槽牙,强行压抑下去。
对于他此时的依赖纠缠,心又软了几分。
她叫住正打算离开的许梦山:“你开车,送我们回去。”
警车在夜色里沉默奔驰。
许梦山就跟个隐形人一样,不发一言,将车开得又稳又快。
尤明许还抱着殷逢,他的头靠在她肩上,就跟死去似的,一动不动。
可尤明许知道,必须得安抚他,必须得让他过了这一关。
回想起来,在西藏初遇时,他犹如初生婴儿般,战战兢兢,一开始话都说不连贯。
后来渐渐眉清目明,开始在她面前耍赖,笑,跑,赌气,甚至开始推理破案……她一闭上眼,面前浮现的,便是他一身绿衣绿裤,站在她跟前,笑得雪融花开的干净模样。
几乎是下意识的,尤明许用手指很轻地挠了挠他的脸,说:“刚才……是不是很害怕?”
他不说话,也不动。
他不理她。
可温热的呼吸,依然喷在她的前襟。
尤明许静了一下,直接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抬起来,让他看着自己。
可这一看,却是一怔。
他的眼球因为过度充血,爬满了通红血丝。
他的神色看起来特别安静,安静得有点空洞。
尤明许的心骤然一痛,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下意识低下头,轻轻蹭着他的脸。
两个人的脸都是冰冰的,呼吸却是微热的。
她就这么挨着他,心里糊涂一片。
“对不起。”
她说小声。
他遭这一番罪,是被她连累的。
这么蹭了几下之后,他动了。
和从前一样,他也用脸,轻轻蹭着她,一下一下,很慢,跟只小动物没有任何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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