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月止一愣。
“什么时候的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好像一直被人压着,直到昨天才听见人说。”
郑迟风道。
“昨日放了衙,我赶紧去范家拜见,门房却说家里正收拾着行李,杂乱得很,已不见外客了。”
罗月止心里早就有了猜测,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
看样子。
已经是最后了。
“我……”
郑迟风移开了眼神,漫无目的地看向面前嘈杂奔流的人群。
“罢了。
我还未曾想好。”
罗月止问道:“倘若范公不在京中,新政……?”
“事关农桑赋税的新法,还有千步均田之法,应当能够一以贯之地实行下去。
但吏治、恩荫、选官之制,牵扯良多。
晏相与杜相虽偏向于支持变法,但两人为官中庸,早有暂缓之意。
若两府之中没有范公和富公压阵,怕是寸步难行。”
郑迟风回答道。
“将他们外放出京,归根结底是官家的意思。”
“改革日深,便愈能触及根本,朝野上下的反抗只会与日俱增。”
郑迟风摇摇头,面上笑着,却怎么也看不出高兴来。
“去年开天章阁奏对,昭告新政之事历历在目。
如今范公未改其志,只是官家怕了。”
罗月止按住他肩膀:“人多眼杂,怨怼之语要少说。”
“咱这中书、枢密两省,过个百八十天便要换一批新相公,如今外放出去,又不是再不复用了,日子还长着。”
罗月止安慰道,“不是还有你们么?”
郑迟风与罗月止对视一眼,知道他的好意,弯起嘴角笑了笑。
其实两个人都清楚,在这么个人言可畏、谗言诛心的年代,当世真正有魄力扛起新政大鼎的,不过那么伶仃两三人而已。
没有人振臂高呼,他们不过是聚集在火光四周、流离失所的萤虫。
郑迟风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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