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那么多年前的深夜,在积沙围高速路匝道前与丧狗的那一错面,是否能认为德叔不单只与于胖子共谋了些什么,甚至局中有局,连丧狗也是德叔的人?而丧狗在导致景程冤死的事件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这一想不由得人不冷汗淋漓。
姜尚尧环顾四周,竟无人可信任。
包括他的兄弟黑子。
姜尚尧临风燃起一只烟,见庆娣冻得跺脚,他又踩熄了,说:“回去吧,别感冒了。”
庆娣明瞭他不愿深谈,暗怀惆怅,喊一声:“福头,快跟上!”
送她回了宿舍,姜尚尧道别后走了两步,回头一顾,庆娣仍站在门口目注着他离去。
他心口莫名的酸软,脚步不受控地扭转回去,近前了就见她温柔一笑,那似水的温柔就这般滋润了他的枯泽。
“放心,我不会做什么。
更不会又回去蹲监狱。”
“那就好。”
她松口气,“别让姥姥和阿姨担心。
还有,我明白你想做什么,可是,能不能想想别的路子。
我不太懂,我只是觉得或者有正经的、不犯法的途径也能达到同样的目的呢?”
姜尚尧神情郑重地思考着,嘴角浮起一个恍惚的笑,“这几年,我日思夜想的就是这些。
你说的,也就是我忌讳的。
现在是万事起头难。
没关系,我总能找到办法。”
她狠狠点头,好像他的承诺给她带来莫大的安慰,眼里是纯然的信任。
姜尚尧不自觉地抬起手想揉搓一下她的脑袋,手举起来才恍悟伊人非伊人,心口一阵剧烈的收缩,他扬手道别:“我先走了。”
清冷的空气深吸进肺腑,姜尚尧走出校门,远眺前方,无星之夜,归去的路漫漫于黑暗,他必是要踏履而上的。
“姜大哥!”
身后庆娣疾奔而至,边跑边喊他的名字。
“你什么时候回家过年?”
“腊月二十三四吧。”
她的黑眸闪闪,声音敞亮,“那你来找我,一起回去。
对了,这个路上吃,热乎的。
好冷,受不了了,我走了。
拜拜。”
不待他回应,她已消失在校门里。
脆生生的声音像是还旋绕在凛冽的风中,呼呼地席卷而来,在他周围打个转,又随着风消散去。
姜尚尧对着空气说了句“拜拜”
,掂掂手上热乎乎的烤红薯,笑意盈于眼底。
西南偏南的位置,长庚破云而出,踏上归途的他收回视线,心想怪不得前头没那么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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