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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便已掣剑在手,从晏麒身后走出来,双目自生寒光,毫不回避地目视着符崇,却向晏麒出言道:”
承蒙晏上卿为我身负拘押使臣的罪名而担心,若我今日径便擒拿扶朔新君,上卿又当如何呢?“
晏麒分明感觉到凌霜身上腾然而起的杀气,那种狠厉冷冽的气息令他感到无比震惊而陌生,甚至不自觉地心生战栗——他以往自是见惯了她的和颜悦色,谈笑风生,也见惯了她的神采奕奕、英姿飒爽,却从不曾见到她这般的杀伐果断,冷面无情。
他一直觉得那个“半面夜叉“的名号与她不甚相称,可此时此刻,即使她并没戴着那半截面具,也足以让他相信相信握在她手中的剑是餐肉饮血的利器。
第六十一章为延才道破隐情
见凌霜提剑上前,符崇却仍泰然自若地说道:“将军切莫冲动,毕竟就眼下的处境来看,逞强用武于你更为不利。
虽说你我脚下所踏,名义上尚属南晔疆域,可不仅这屋宇之下乃是一方私地,出入这里的宾客侍者尽皆效命于朕,甚至就连宁州城的兵马也可供朕驱遣。
你和你的这些随从既已入瓮中,能否出去,如何出去,皆取决于朕。
再说,”
符崇抬手拨开面前正对着他的剑刃,向凌霜走过去:“京中和议之策未变,后宫与前朝正在合力促成和亲一事,南君似乎对华泽之地志在必得。
而如今你完全可以让他如愿,难道竟要因顾念一点清名而恼羞成怒,在此冒犯友邦之君,与你的主君唱反调吗?将军若真对南君忠心不二,还当以大局为重啊!”
面对符崇这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姿态,凌霜虽勇气不曾稍减,却也暗自警醒不宜冲动,而符崇或许已经看穿她此时翻江倒海的心绪——
尽管她先前已尽量举重若轻地应对在那张卧榻上发生的事,至少她试图说服自己,比起危及晏麒的性命,她宁愿自己负担这种伤痛——这种比她在战场上所可能受到的似乎更温和却也更深刻的伤痛,无论是作为巾帼将帅还是妙龄少女,这伤痛都足以让她感到莫大的屈辱和羞愤。
尤其当时她情难自禁止地想到南容澈,心里更添了无尽的痛楚和遗憾,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以后无需因此而向他作任何解释——以臣子之分,此事自不必上闻于主君。
即便是以其他身份,这也始终是她一己之事。
她犹可以曾为三军主帅的智勇与坚韧自为隐忍,或者用她光风霁月的天性来抑制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儿女私情。
她只需向自己交代,以决定该如何站定立场。
但已然造成的伤痛毕竟切实存在,新鲜而且清晰,还经不起旁人的审视抑或调侃,因此她的愤怒和冲动由来有自,特别是当看到晏麒竟对符崇俯首……
凌霜毕竟没有失去理智,对于符崇的话,她仍会加以分析考虑,这既是出于她作为将帅的素养,也是因为她心中对南容澈的柔情——她自是愿意助他达成所愿的。
她可以为了助他初定国祚而饮尽边疆风沙,可以为了成其一统鸿图而披坚执锐,也可以为了任他择选相伴之人而沉默自持……她甚至可以为了他忍辱负重去扶朔和亲,只要那是他的真实意愿。
晏麒总说要她从心而为,不做违心之事,但她自问即使足够清醒,只怕终究免不了会为了一个情字而辜负了自己的初心。
在凌霜蹙眉思忖之际,晏麒已走上前来与她并肩而立,向符崇发问道:“京中与此地相隔千里,尊驾如何知晓禁阃中事?“
符崇侧目看了看晏麒,却又转回来对着凌霜说道:“靖远公以为困住扶朔的人马,便可封锁京中消息,未免想得太简单了。
柔隐太妃派来探望毓宁公主的宫人一日凡几,可是从未断过。
将军以为,他们是不是只为了太妃的思女情切而不懈奔波呢?”
凌霜毫不回避符崇那既不掩饰其得意又带着几分嘲讽的目光,说道:“以尊驾不择手段的行事风格来看,设法利用南晔后宫中人确也不足为怪。
只是暗中主导之人,恐怕并非是柔隐太妃。
“
凌霜有此推断,心中自已经过一番考量:柔隐太妃爱女之心自是无可厚非,她决不会做出任何对毓宁公主不利之事,若真是她使人泄露了京中机密,非但得不到任何好处,反而会招致无穷祸患,以太妃处事的明哲谨慎,她实在没道理这样做。
况且若未经太后首可,柔隐太妃如何敢随意频繁遣人出京呢?宫中会与靖远公府作对的,除了太后,还有何人?然而即使太后对靖远公府不满,总还不至于糊涂到暗中联结外邦,那么当是另有其人……
说到此处,凌霜转头看了看晏麒,继续向符崇反问道:“难道姝莲郡主就不曾派人来探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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