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宁和周姨第一次见,柯礼怕她不自在,便自己陪她去了。
这么细心的一个男人方才竟也没留意,可见心里头装了多大的事儿。
医生给温以宁的脚腕照了个片子,伤了筋骨,因为没有及时处理,所以肿胀的厉害。
柯礼自知有愧,心里也是一团乱,低声说:“以宁,抱歉。”
温以宁低着头,疼么?一点都感觉不到。
她维持着这个姿势很久,那种彻骨的压抑在空气中弥漫,把她的感官缠得死死,连气都透不过来。
半晌,她哑着声音问:“会死吗?”
柯礼怔了怔,她说得太平静了,语气薄的像是一张纸。
这个“死”
字也触动了情绪的开关,撕开了数月来的所有安宁假象。
若不是深深爱着,谁又愿意承受这些悲欢离合。
温以宁忍不住了,掩面开始痛哭,她哭得声嘶力竭,眼泪一泼一泼的往外涌,抽泣的连字都说不囫囵,“我离开他,是不想他和家里闹得太僵,我离开他,是因为知道他不止是我一个人的唐其琛,我离开他,是不想他为难……可还是让他为难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应该好好照顾他的,生老病死,我都认了……他要是好起来,我再追他一次,这一次我再也不放手了。”
温以宁崩溃失声,鼻子眼泪糊的满脸都是。
柯礼安静的听着,最后把头别向一侧,心里跟着一块难受起来。
而换药室的门口,景安阳站了很久,她听到了温以宁的话之后,像是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她止步门外,然后默默的转身离开。
天光从黑渐白,新年第一天到来。
唐其琛被推出手术室,身上盖着薄被扎着针,一张脸苍白沉眠。
主刀医生是齐教授,难为七十多岁的老人费心半宿,他摘下口罩,对老爷子说道:“手术顺利,等明天的病理活检结果出来,再调整后续的治疗方案。”
悬在众人心里的那块巨石顿时松了一半。
景安阳人没站住,眼见着就要往地上倒,被丈夫赶紧搀住,“都过去了,其琛没事了。”
老爷子冷静许多,与齐教授聊着情况,“明天几点能出结果?”
“快的话,下午三点半。”
唐家人问:“现在能不能去看看他?”
齐教授不建议,“术后二十四小时仍需重点观察,保险起见,还是留在icu。”
形势逐渐稳定,一宿没休息的都被安排回了家。
柯礼仍留在这儿,最后他对温以宁说:“我让老余送你去酒店,人醒了我再告诉你好吗?”
温以宁摇头拒绝,坚定道:“我要在这守着他。”
柯礼便没再劝。
十二个小时后,唐其琛术后情况良好,从icu转入普通病房。
在这之前麻醉药效退去,他醒来过一次。
医生给他用了药,便又昏睡过去。
柯礼和温以宁被准进入病房,傍晚了,唐家送来的饭菜搁在那儿,温以宁的那份几乎没怎么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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