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院中传来一声响。
隔壁倏然静了下,然后响起裴时愠的声音:“对了,娘,我忘记告诉您了,隔壁住的就是安伯侯和他夫人。”
四周顿时静下来,随即,就响起裴时愠躲闪逃避的声响。
沈玉案踏了进来,对隔壁的声响毫不在意,瞧见苏韶棠碗中的粥还剩一半,不由得问:“吃饱了?”
饱倒是没饱,苏韶棠将剩下一半的粥喝完,才看向沈玉案:“你用膳了吗?”
沈玉案点头,苏韶棠才继续说:“刚才弄出动静的是你?”
沈玉案顿了顿,平静道:“他被裴府宠得过了。”
话音甫落,院落的门就被敲响,松箐去看门,络春探头看了眼,就忙跑回来说:“是裴夫人和裴公子。”
这一声裴公子叫得不情不愿,看来还恼恨裴时愠刚才那混不吝的话。
裴夫人领着裴时愠进来,裴夫人年轻时也是京城中有名的美人,后来一直做镇北侯夫人,养尊处优的,自然气度不俗,她来是道歉的:“犬子无状,我领他来给夫人赔罪,请侯爷和夫人不要和他一般计较。”
甭管年龄,沈玉案官居一品,又承袭侯位,和镇北侯是平起平坐的人裴时愠对他出言不逊,的确是不知礼数。
沈玉案语气平淡:“既然知道无状,就少叫他出来丢人现眼。”
他半点没有客气,裴夫人有些惊诧,她朝苏韶棠看了眼,就见到了位矜贵的美人,美人青丝全部盘起,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脖颈上痕迹未消,透着些许撩人心弦的少妇风情。
裴夫人惯是知道安伯侯夫人貌美的。
但一直不曾放在心上,直到今日被裴时愠提起,她太了解自己儿子了。
若非真的起了心思,根本不会说上那一句。
裴夫人对裴时愠一贯纵容,一辈子就得了这么一个孩子,摘星捧月都想要哄他开心。
若苏韶棠是个寻常女子,二嫁女都无所谓,裴时愠动心思也就动了,偏偏不是。
安伯侯不是个好相与的,而且瞧着情况,分明和他那夫人热乎得紧。
匆匆一面,裴夫人就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对于沈玉案那句话嗤笑,但面上没表现出来,不咸不淡道:“侯爷说笑了,犬子倒也不至于这般不堪。”
本就不是诚心来道歉,自然不在乎沈玉案他们会不会原谅。
知道了该知道的,裴夫人就带着裴时愠离开。
只是离开前,裴时愠扫了眼苏韶棠的脖颈,不着痕迹地眯了眯眼眸。
刚出了院子,裴夫人就淡淡觑向裴时愠:“看见了?人家夫妻二人情意正浓,有你何事。”
裴时愠勾着笑,不说话。
裴夫人:“镇北侯府不需要联姻,你喜欢何人,我都能接受,唯独一点,那人也得同样喜欢你。”
她见不得儿子受一分委屈。
裴时愠只说:“知晓娘最疼我。”
裴夫人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柔菱那丫头本是个好的,偏生你不喜欢,我已经和你舅母说好推了亲事,但你年龄的确不小,该是要成亲了。”
裴时愠笑,不紧不慢地说:“形势乱得一塌糊涂,急什么。”
裴夫人见他执意,也就略过这个话题,两人还没有回到自己院子,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
一个小厮跑上来,裴夫人和裴时愠都皱眉,两人都认得出这是裴时愠身边的小厮,木佑。
脚步声太匆忙,连同刚到院子中消食的沈玉案和苏韶棠都听见了。
裴时愠疑惑:“你来做什么?”
木佑小心地看了眼裴夫人,见裴时愠不遮不掩的,就低头忙忙说:“别院来人,说那日公子送去的姑娘病倒了,很是严重,问该如何处理。”
裴夫人皱眉。
裴时愠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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