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宴怔怔回答:“……没有。”
“你祖父曾也是这样对你父亲的,你说,你祖父是对你父亲不够疼爱吗?”
厉宴说不出反对的话。
他当然知晓祖父是疼爱父亲的。
“你若不信,便去问你姑奶奶。”
容悦似有些疲倦,她说:
“难道一定要像娘亲一样,自幼将你搂在怀里哄着,才叫疼爱吗?”
“每个人表达爱意的方式都不一样,你能识得旁人的善意,怎就不懂你父亲的?”
厉宴脸色微白。
“你好好想想吧。”
他看着娘亲走出去,忽然想起许多幼时的事情。
他送给父亲第一个礼物时,父亲漫不经心地挑眉,眉梢一闪而过的笑意。
后来他觉得父亲不疼他,除了生辰礼物,再也不会送东西给父亲,反而越发喜欢送礼物给娘亲,每当这时父亲在时,都要撇下嘴角。
细节之处太多太多,可以往都被他忽视了去。
只因他认定父亲不疼爱他,所以父亲做了再多,他都看不见。
若非今日娘亲将话掰碎了说给他听,他还要钻牛角尖到何时?
厉宴忽然想起之前父亲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他突然生了慌乱。
厉宴从祠堂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到书房前跪下。
他刚在祠堂跪了一夜,膝盖已经有些青紫,如今走了一段路,又跪在了书房前的青玉砖上,他能感觉到膝盖上的酸疼。
可他好似没有感觉一样,脊背挺直地跪在书房前。
他之前虽误会父亲,可父亲教导他的话,他从不曾忘记。
他犯了错,绝不会让它继续错下去。
他在书房跪了半个时辰,才被叫了进去。
厉晟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你来做什么?”
厉宴听着他冷冰冰的语气,鼻尖有些酸:
“孩儿来给父亲赔罪。”
厉晟嗤笑了下:“你会有错?”
厉宴隐晦地瘪了瘪嘴,就是这样,总是拿话刺他,语气总是冷冰冰的,他怎么可能觉得父亲是疼他的?
明明父亲对祁叔说话都比对他温和。
厉宴模样有五分似容悦。
就算厉晟当初有再大的气,也早被这张脸给磨完了。
只是他习惯了对旁人冷脸,又不是小姑娘,还需要温柔对待吗?
此时看着厉宴委屈地抿唇,厉晟下意识地想到容悦撒娇的时候,心底的怒意不知不觉消了去,不耐烦再看见他:
“别在这儿杵着了,出去!”
厉宴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那还生儿子气吗?”
厉晟眯眼反问:“怎么?本侯还不能生你气了?”
厉宴立即说:“您生儿子气行!
但是……”
厉晟拧眉,不耐看他扭扭捏捏的样子。
厉宴也看出他的不耐,忽然闭眼,大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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