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冷得她骨子似进了寒雪,她亲眼看着关氏瞪大了眸子看向门外,直到最后咽了气。
她跪在那里,等了许久,没有等来大夫,也没有等来容祜。
直到第二日要落暮,她听说白姨娘被查出有了身孕,那时她哭着跑去找容祜,容祜正兴高采烈地和白姨娘说着话,听完她的话,下意识地皱眉说了句“晦气”
。
她怔在了原地,容祜后来安排关氏的后事,她一句也没有听清。
那一刻,她觉得,这漫天无际的飞雪,都不如容祜这一句话来得冷。
后来白姨娘被容研不小心撞到,那个孩子没有保住,还因此坏了身子,再也无法受孕。
当时,容悦站在远处,将白姨娘身下那片猩红色,看得清清楚楚,就好似关氏病前那次的小产般,痛不欲生。
后来岁月中,她想起过那晚,想起过那晚关氏看向门外的那个眼神。
她敬爱关氏,因为曾经岁月中,只有关氏一人对她那般好。
可她有时候也会想,若是当时的关氏不是满眼都是容祜,会不会好过一些?
她喜欢容祜,却又因素来温和,从来不去争抢。
容悦其实不懂,关氏明知容祜是何人,还将一片芳心奉上,又怎么能丝毫不作为?
容悦无数次想过,关氏该争的,该使些手段的,因为容祜此人,注定不会注意到默默无闻的人,你一片爱意做得太多,他不知又有何用呢?
她想得失神,连外面的突然没了声音,都未注意到。
厉晟从珠帘处进来,都要走到她面前,见她还是没有反应,有些惊讶,将冰冷的手贴在她脸上,看佳人打了个冷颤,他才笑着收回手:
“在想些什么?连本侯进来都未发现。”
容悦回神,用手背蹭了蹭脸颊,后发现手背上竟有湿意,她瞪圆了眸子:
“侯爷哪来的水渍?”
厉晟偏偏头,仿若没有看见她脸上被自己弄出来水渍,说;“刚刚回来时,瞧见红梅上的白雪,便折了一支,应是那时沾上的吧。”
容悦擦着脸上的水,敛下眼睑,闷闷说出:
“最讨厌下雪了。”
厉晟转了转手上扳指,眯着眼,仔细地打量她,她低着头,一心擦着脸上的水,看似专注,却有些失神,他瞬间想起,刚刚进来时她的模样。
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他含着笑意,不动声色地问:“这是为何?你们女子不该是最喜下雪的吗?”
容悦正用着手帕将手背上的水渍,也仔仔细细地擦拭干净,闻言,眉眼未抬,只说:
“冷。”
只是觉得,下雪时太冷了,似寒意渗骨般,让她几乎留下了阴影。
至少,她有记忆的几次雪天,都让她觉得格外地冷。
顿了下,她压下这些情绪,抬头睨向厉晟,扯着笑,道:“侯爷好似很了解女子般?”
厉晟轻啧了声,食指弯曲,弹在她额头,轻斥:“呵,又平白胡说。”
“在京城时,那些子高门贵女总喜欢在雪日里赏梅,本侯才这般猜测罢了。”
容悦和他说笑了几句,就淡下了心思,靠在枕头上,抬眸继续去看窗外,那里被堆出来一个胖乎乎的雪人。
忽地觉得床榻上一陷,旁边瞬间多了一个人,那人将手臂搭在她腰间,毫不客气地将她搂进怀里,顺手就放下床幔,遮住了她的视线。
容悦刚要转头,背后的人就已经将她抱紧,低声问她:“阿悦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同本侯说说。”
容悦一怔,又有些意料之中,这人细心敏感,她情绪这般不对劲,他看了出来,也不足为奇。
她转过了身,靠在他怀里,头贴在他胸膛,连手臂都环在他腰上。
这副乖巧的模样,让厉晟心下一软。
容悦垂着眸子,好似平静道:“我娘亲去世时,也如同今日这般,飘了一夜的雪。”
厉晟抚在她青丝上的手一顿,想要安慰她,可看着她平静的神色,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拧起眉头,对自己有些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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