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晟无奈,将药膏递给她,背过身子去,才说:
“那你自己涂,本侯背过来,可行?”
容悦看着他的背影,动作僵在那儿半晌,有些泄气地咬了咬牙,拿过药膏,颤着手给自己那处涂药。
其实她并未骗他,一日过去,她早就好上了不少,虽那处还有些疼,却也不是不能忍受。
药膏涂上去,传来些许凉意,容悦颤着眼睫,耳垂红得似要滴血,手指碰上那处,传来的异样感,让她几乎是绷直了脚尖。
厉晟背着身子,听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女子轻轻浅浅的呼吸近在咫尺,他垂下眼眸,余光能看见女子绷直的脚尖,充红了血,他紧捏着玉扳指,忽然有些口干舌燥。
他记得,昨夜里,他似也瞧见女子曾有这般动作。
他转着玉扳指的动作越来越快,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低低开口,声音有些暗哑:“好了?”
身后女子低低应了声,他才深深地呼了口气,转过身来,就看见女子用被子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唯独露出修长脖颈,似溢出了涔涔香汗。
容悦低着头,不敢去瞧他,抓着锦被的手指因着用里而泛着些许粉白,透着些许旖旎。
厉晟伸手抵了抵唇,朝她坐近了些,向她伸手:“过来。”
容悦抬起头看他,轻抿着唇,一点点松开锦被,抬手搭在他手心,厉晟将人拉过来,容悦轻呼一声,跌在他怀里,男人的手紧紧禁锢在她腰间,掌心灼热,烫得容悦有些不知所措,怔愣地躺在他怀里。
厉晟带着几分克制地在她额间轻轻吻了下,方才问她:“今日在平舆街时,阿悦是想同本侯说什么?”
容悦微愣后,才陡然想起来,眸子里闪过一丝懊恼,连忙坐直了身子:“侯爷等我一下。”
厉晟看着她直接推开自己,就穿着里衣下了床榻,挑了挑眉梢,捻了捻手上似残留的余温。
便见她从床榻下拖出一个木箱子,打开了一个暗盒,从里面拿出一个瓷瓶。
厉晟陡然皱起眉头,那丝轻笑散去,面上浮了些许正色,他也意识到容悦要说的并非什么小事。
可是当容悦拿着瓷瓶给他,并且说了那句话后,他依旧有些惊讶,他拧着眉:“你说得可是真的?此药对这次疫病有用?”
他并非是怀疑她,只是这药效着实令他惊讶,若是有人将此药供到圣上面前,封官赏赐皆是少不了。
容悦郑重地点了点头:“我娘留下的书籍中,的确是说明了此效果,若非如此,我今日也不敢——”
说到这里,她突然噤声,因为面前的男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厉晟冷哼了一声:“就你胆大包天,疫病突发这么多天,你还是第一个不怕死地主动往里闯。”
容悦堪堪低下头,不敢说话。
“不过,”
厉晟低头看着手里的瓷瓶,眯着眼睛,轻笑说:“你拿出此药,倒也了了本侯一件心事。”
容悦不解地看向他,厉晟却没有给她解惑。
罗氏所犯的罪,一旦查明,必是抄家灭族重责。
而她在这此次疫病中献出奇药,他也有底气,将她从中摘出来,他眯了眯眼睛,最好是能落个功名,等入京后,他才不必担心她会被人欺负。
他并未将瓷瓶带走,只是倒了一粒收起来,将剩下的还给她,顶着她惊讶的神色,食指微弯,蹭了蹭她的脸颊,声音含笑:
“一粒便好,若是如此,那些太医还不能研究出药方,本侯自要上禀圣上,朝廷不养废人。”
容悦呐呐,将药瓶收起,厉晟余光瞥见那箱子里装的零零碎碎的东西,轻挑眉梢,却是移开视线,不去看。
他下了床,容悦偏头去看他,轻抿着唇,声音极细地问:“……侯爷是要回去了吗?”
厉晟的动作微顿,忽地挑眉反问了一句:“阿悦想本侯留下来?”
容悦连忙摇头,看得厉晟眯起眼睛,冷哼一声,才离开。
既然有了解决疫病的法子,他自是要抓紧时间将此药交于太医研究,他能耽误这一夜,可那些难民却是未必,孰轻孰重,他尚是能分得清。
容悦自是能听到他的那声冷哼,她脸色通红,呐呐地没有抬起头。
她想着,难不成要她说,想让他留下来吗?
她抿了抿唇,不经意间看见他带来的那支药膏,眸子轻闪了下,微愣后,将药膏放进也一同放进了木箱子中,才将木箱子又放回了床榻下。
隔日清晨,容悦刚醒来就听玖思说,昨夜里周方琦宿在了前院,容悦手下的动作一顿,片刻后,又恢复自然。
这日她去平舆街,并未遇见罗玉畟,平静地度过了两日,厉晟似也忙碌起来,不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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