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公主的骨子里有股傲气,在安王府的赏花会上对任何人都冷淡疏离,显然不打算讨好任何人,是不是因为如此,原来对女子不假辞色的摄政王便开始上赶着宠爱她了?
赵婉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
她想,她的确对公主有一些羡慕了。
她生下来就被关在相府后院,出嫁后便会在皇宫里待一辈子,一生见不到外面的天地,虽过得尊贵,终是不如明月公主那般舒心。
她闭了闭眼,感觉有些微倦意,然后便听到车外有人禀报:“大小姐,我们已经到了栖霞庄,马上就要进庄了。”
她平静徐缓地说:“知道了。”
一队大内侍卫护卫着马车驰进栖霞庄大门,顺着平坦的黄土道驶到专门用于招待贵客的山水院前,上面挂着匾额上镌刻着“高山流水”
四字,却是潇洒出尘,应是名家手笔。
明月得报,已等在山水院前。
她的穿着也很简单,大红色胡服上绣着浅青色雪莲花,头发仍然扎成几根辫子,由头至梢缀着一溜绿玉和玛瑙,鬓边贴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玉蝉,十分俏丽活泼。
马车缓缓停到她面前,里面先下来两个婆子,一丝不苟地对公主行了礼,然后才回身打开帘子,恭敬地说:“请大小姐下车。”
赵婉仪从车厢里出来,在两位嬷嬷的搀扶下踩着春凳下来,脸上带着五分柔和的微笑,温婉地上前两步,与公主以平礼相见:“劳公主久候了。”
明月还了礼,笑得大眼弯弯,直率地道:“没有,没有,我反正是在这儿散心,等你来了才出来相迎,并没有久等。”
果然心直口快,赵婉仪保持着合适的笑容,心里暗自思忖。
公主没有心机,自是再好不过,她很容易笼络过来,大家也就成了自己人。
她看了看四周,眼中流露出几分赞赏:“早就听说栖霞庄灵秀大气,乃是燕京第一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是呀,所以我一来就喜欢了。”
明月笑嘻嘻地说,“这是我迄今为止收过的最合心意的礼物。”
赵婉仪抿嘴一笑:“人人都说王爷对公主情有独钟,这份深情厚谊,羡煞旁人。”
明月不甘示弱,调侃回去:“我也听说皇上对赵大小姐青眼有加,当日未有丝毫犹疑,便选了赵大小姐为后。”
赵婉仪尚未来得及羞涩,她身后的一个教引嬷嬷走上前来蹲身一礼,沉声道:“请公主殿下慎言,不可对皇上不敬,此乃大罪。”
明月顿时面色一冷:“好大胆的奴才!
我与你家主子说话,哪有你插言的份儿?张口闭口规矩,其实你们这些刁奴才最没规矩!
赵大小姐,咱们闺阁之中谈笑,可不需这等奴才秧子在旁看着。
赵妈妈,你陪这两位妈妈去喝茶,可要好好款待。”
“是。”
赵妈妈答应一声,立刻满脸是笑地带着几个婆子上前,半拉半拥地把两个板着脸的嬷嬷弄走了。
两个教引嬷嬷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无论身份多高的贵女,在她们面前都得低声下气,为了少挨些打骂折腾,当家主母还得与她们说好话塞银子,几时见过似公主这般不留情面的人?两人一时怔住,待要说话,却已经被拉出很远了。
赵婉仪始终脸上带笑,却未发一言拦阻。
等到两个教引嬷嬷的人影不见了,她脸上的笑容才有了一点儿变化,像是真实了一些。
除了两个教引嬷嬷外,跟着赵婉仪来的还有她的贴身大丫鬟白露与青霜,只是教引嬷嬷不让她们跟赵大小姐同一辆车,而是与其他婆子丫鬟一起,随在后面的马车里。
看着两个嬷嬷走了,白露和青霜连忙赶上来服侍。
明月没有带赵婉仪去正院里坐,而是到荷塘边的凉亭,一边观赏刚刚含苞的荷花一边饮茶。
昨天下了一夜的雨,到清晨才停,池塘中的水涨了一些,在蓝天下泛着粼粼波光。
几对鸳鸯鹭鸶白天鹅绿头鸭在水面上游来游去,时而悠然自得地曲颈理一理身上的羽毛。
生机盎然的青翠莲叶上都是露珠,不时有蜻蜓蝴蝶轻盈地停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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