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是。”
她拿出乐璎早已准备好的休书,走到卫遐马前,递了过去。
卫遐拿着休书的手指骨节泛白,他并未展开那张薄薄的纸,那休书便已在他手中成为齑粉。
他重新望向乐璎,咬牙道:“我刚才说错了,公主要再嫁,除非我死了才行……”
乐璎冷笑:“来人,放箭——”
她身后跟着千余名精锐的军队,便是为了眼前此刻,一旦卫遐出现,便立刻射杀,毫无余地。
无数的弓弩全部齐刷刷地对准了眼前的男人,却见卫遐非但没有后退,反而纵马朝鸾车这边冲了过来。
他凌空飞起,眨眼间便落在鸾车之上,乐璎来不及命人护驾,欲要抽身避开,却发现自己已被眼前之人所挟制,等她回过神来,卫遐已经抱着她重新落在了那匹白马上,白马疾步如飞,朝山道下方扑去——
这人的武功远比那日出现在行馆外的黑衣死士更加高强,自己终究是再一次小觑了他。
士兵们眼见长公主落入卫遐之手,一时投鼠忌器,不敢动作。
可是她又怎能忍受在这个时候被他给掳走,她大喊一声道:“不要管我,放箭——”
横竖卫遐是绝不可能让她死,但是她却想要他死。
卫遐的强势毫无疑问激起了长公主的疯劲,大不了玉石俱焚,她想。
卫队统领桑凉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做了个放箭的手势。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更何况若是让卫遐带走长公主这趟差使他同样无法交差。
士兵顺着山道追去,同时无数羽箭朝着那马背上的人影疾射而出,在这样的追逐战中,自然是无法瞄准,燕国士兵也只能祈祷长公主的运气不要太差,不要被流矢射中。
但是,乐璎的运气显然并不怎么样,好几只羽箭差点射中了她。
卫遐皱了皱眉头,身体微微前倾,用右手将乐璎紧紧地搂在怀里,避免她被流矢所伤,与此同时,用左手控着缰绳左冲右突。
他的耳朵同样很灵,几乎是辨着风声躲过了大部分的羽箭,但还有少部分几乎是擦着他的身体掠过,给他带来不少的擦伤,甚至还有一支狠狠钉入他的肩头,而他竟是一声不吭。
他的骑术同样精湛,几个腾挪跳跃之后,两人已经与身后的士兵拉开几十丈的差距。
乐璎此时被他钳制,身体几乎动弹不得,她想也不想,银牙向他控着缰绳的左臂咬了下去。
只要他吃痛坠马,他今天就死定了。
可是他控着缰绳的手依然很稳,甚至根本连颤动都没有,任由鲜血如注而下。
乐璎感到自己的口腔里全是鲜血味,这股血腥气终于?????让她自卫遐大婚之夜盗图出走之后的愤懑情绪纾解不少,她咬牙切齿道:“卫遐,你对自己可真狠,你不怕疼的吗?”
那人甚至低低笑了一声道:“我当然怕疼,可我能忍,长公主也并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乐璎顿时想起在燕都之时,这人就多次使用苦肉计蒙混过关,不然自己根本不会这般轻易被他蒙骗。
他从始至终都演得一场好戏。
她咬牙切齿地道:“不,我觉得我确实今天才第一天认识你——”
“对不起,是我一直在骗你……”
他失神了一下,开口道歉。
乐璎被他气得牙痒痒,又是一口咬下。
这次她终于听到他轻轻嘶了一声:“你随便咬,咬到你解气为止。”
说话之时,胯下白马忽地前蹄一顿,口吐白沫,栽倒在地。
卫遐心道不妙。
这匹马本来是他从沧州城骑出来,本是万里挑一的神骏,但奔行千里到此,一路上几乎没有休息,到这里终于坚持不住,竟是活生生累死了。
两人顿时一起栽倒在地上,这里本是一个陡坡,他来不及抓住乐璎,便见她向着山崖的下方滚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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