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选之事你可准备好了?”
上一刻,父子俩还在严肃地商谈正事,下一瞬晋元帝便突然转了话头,关心起儿子的婚姻大事上来。
太子微微一愣,显然没预料到晋元帝会询问此事,不过他也很快便反应过来,拱手恭敬回道:“嗯,母后皆安排妥当了,儿臣此番只定正妃,按规矩来便可,无需准备太多。”
“一切安排妥当就好,当真不趁此机会纳侧妃?”
晋元帝继续问,饶有兴致地打量儿子那张臭脸,想看看他会有何反应。
然而,太子面色不变,声音轻且淡,只能从他越来越郑重的言辞间明了其决心,倒是在晋元帝预料之中。
“回父皇,儿臣还年轻,当以国事为重,纳妃一事并不着急,且往后再论吧!”
他话音一落,上首的晋元帝便大笑起来,无奈地摇摇头,叹道:“你啊你,不过是让你娶妻纳妃,别人求之不得的大喜事,到你这里,就成了避之不及的蛇蝎,如此也好,免得你分心顾及不到国事。”
父子俩如此达成一致看法,顺势唠了几句家常,太子才告退离开。
大选定在五月十八,因是给皇子选妃,秀女的身份背景自然也有限定,正妃与侧妃的身份皆不能太低了,其他妾室倒是可低些。
是日一早,宫门口人来人往,百花争艳,各家姑娘皆盛装打扮按规矩进宫,静候传召,所到之处,当真让人眼花缭乱。
而孙茹也是其中之一。
她举止端庄有礼,没有半点逾越,全程目不斜视,规规矩矩跟在众家姑娘中间,与她们同行。
早在选妃的消息传出之前,祖父便找她谈过,询问她对自己姻缘的看法,她生于权贵之家,长于京城,又怎会不明白祖父的话中之意?
当日她只沉思片刻,就灿然笑道:“孙女没有什么看法,全凭家中长辈做主。”
那时起,她便知道自己往后是要嫁进皇家的,以祖父在京中的地位,怎么都得是皇子正妃。
是以,她方方面面严格要求自己,从规矩礼节,到京中贵女都要学的琴棋书画、管家理事,她都努力做到最好,加之高门大院后宅内弯弯绕绕诸多,皇家自是更甚,她不敢掉以轻心,跟着祖母、母亲学了不少后宅手段,提高自己的整体实力。
可绕是如此,她心中依旧很不安,她自信沉稳,却又茫然无措。
她明白自己没得选择,京中贵女如此多,优秀者,出身比她高的也有好几个,只是私心里她希望那个人能选她。
秀女们一排排按规矩进入大殿之中,皆小心谨慎,生怕自己出错,孙茹也是如此。
褚国公嫡长女余氏明珠赐玉如意。
鸿胪寺少卿邵昂之女邵氏青青赐荷包……
随着一声声唱喝,孙茹的心不断揪起放下,终于轮到她们这一排露脸了。
她们盈盈福礼,而后规规矩矩站在原地,眼睛定定望着地面,等待那个决定她们命运的答案。
进宫之前,孙太傅将孙女唤到身边,叮嘱她要保持平常心,莫要把结果看得太重要,孙茹当时心下一沉,以为是祖父看穿了她的心思特意提醒,顿觉心头发苦,却还是乖乖应下了。
如今她与黄阁老的嫡长孙女站在一起,突然就明白了祖父的意思,想来这就是她的命。
寿王已将玉如意送出,荷包送出一个,花儿两朵,而安王也送出两个荷包,一朵花儿,只有太子殿下迟迟未见动作,也不知道是何意?
就在大家伙心中千回百转之时,太子突然起身缓缓走向眼前的一排秀女,场上的秀女们皆心中一喜,不约而同地紧张起来。
太子手握玉如意,自最左边走来,在孙茹面前顿了顿,而后继续往前走,又在黄阁老孙女黄毓秀面前顿住,似在考量什么,转而又慢慢回头,走向另一端。
黄毓秀紧张之余略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储君正妃之位何其重要,太子殿下谨慎考量也是应该的,这一排姑娘家世背景能与她较量的人仅孙茹一人而已。
而孙太傅虽贵为太子之师,手中实权却不比不上她祖父黄阁老,故而,她坚信那柄玉如意终将会回头落入她的手中。
太子似乎在犹豫,往来两回都没有将手中玉如意送出,一时间将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他第三回路过黄毓秀时并未停留,而是径直走向另一边,最终停在了孙茹面前,缓缓地将手中玉如意递过去。
“太傅孙玉瑾嫡长孙女孙茹赐玉如意。”
内侍一声唱喝出乎大部分人的预料,黄毓秀愤恨地攥紧双手才将自己的情绪压下来,才没有让自己当众失态。
与此同时,孙茹自己也感到很不可置信,她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激动,恭恭敬敬将玉如意接到手中,微微发颤的指尖废好大心力才稳下来。
她全程谨守规矩,并未抬头,故而也看不到太子嘴角微微露出的浅笑,一闪而过,短暂却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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