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并没有就此放过,而是主动提起:“在陈太傅面前时,我不好贸然提及,但我觉着此事与平侯府脱不了干系。
若当真要详查,不如从此处下手。”
裴承思扶额道:“好。”
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他的神情显得有些阴沉,半侧脸隐在烛火照不到的暗处,看起来有些可怖。
云乔喝完了手上的那盏茶,想起先前的情形来,追问道:“你方才说,有事情要告诉我……是什么事?”
裴承思被她问得一怔,这才记起自己的来意,可对着云乔这满身狼狈的模样,原本准备好的话竟有些说不出口。
“不是什么要紧事,”
裴承思稍作迟疑,暂且搁置下来,“你先好好歇息,改日再议吧。”
说完,他便以处理要务为由,离了清和宫。
云乔看着他的背影隐没在夜色之中,眉尖微挑,目光之中满是质疑——若当真不是什么要紧事,哪里值得他亲自过来?
裴承思仿佛还将她当做从前那个傻子糊弄,以为自己说什么,她就会信什么。
云乔看在眼中,只觉着又可悲又好笑。
宫门已然下钥,便是有什么事情,也只能留到明日。
第二日一早,云乔遣人出宫往陈家去,悄悄地将栗姑接进宫来。
她原是想着,宫中有这么多太医在,珍贵的药材应有尽有,总能将身体慢慢将养起来的。
可天不遂人愿。
几位院判、太医看过之后,都说栗姑已是油尽灯枯之相,回天乏术,就算是用上价值连城的药材,也不过勉强再吊几日的命罢了。
云乔听得眼圈都红了,也没法迁怒太医们,只请他们再多想想法子。
栗姑浑浑噩噩的,清醒的时候很少,大半时间都在昏迷,偶尔会絮絮叨叨地念着“桃子”
。
那是她女儿的小名。
栗姑前半生活得软弱,为夫家当牛做马,直到女儿在侯府被折磨至死,去了她的半条命,才算是清醒过来。
她靠着恨意咬牙撑了下来,可尊卑之间隔着天堑,就算再怎么费劲心力,也依旧没能为女儿报仇。
到如今,再也撑不下去了。
“我这条命,本就是你捞回来的,”
栗姑难得清醒一会儿,见着守在榻前的云乔后,强打起精神来劝道,“享了大半年清福,眼下,是要高高兴兴见桃子去了……”
“你不必内疚,应该替我高兴才是。”
云乔强忍着泪意,想说“会好起来的”
,但彼此之间心知肚明,自欺欺人也没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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