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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何太后第三次提及册后之事,话虽平和,却隐透威压之意:“皇儿,母后知道你对那殷逐离情深意重。
可如今你是一国之君,而那殷家,本就是乱世刨食的社稷蛀虫,每次战争,战马、粮草、铁戟、棉麻衣物,你知道这些商贾从中可获利多少吗?莫非你竟然真想立那殷逐离为后?”
傅朝英对此也是赞成:“陛下,您既已接手这万里河山、千斤重担,便不能妇人之仁。
曲天棘乃王妃生父,她尚处心积虑置他于死地,这样蛇蝎心肠的一个人,如何能留在陛□边呢?”
朝中旧相蔡昶也附和:“陛下三思,北昭旧朝虽然**,但若非殷氏一族也断不至于令圣祖爷半年之间平定天下。
前车已覆,后未知更何觉时?”
沈庭蛟把玩着书桌上清田黄石雕神兽白泽的镇纸,那雕工极是细腻,几年前殷逐离从长安八杂集随手淘来的,也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的书桌上,他用惯了,搬到宫里时下人将这些小玩意儿一并收了进来。
此际御书房一共六位近臣,都是有些资历的老臣,现在见他但笑不语,也弄不清这位新君的心思,犹疑着不再开口。
待到再无人谏言,沈庭蛟浅啜了口茶,轻声道:“既然已无他事,都退了吧。”
朝中诸人也看穿了形势,渐渐地便有那些趋势之徒,开始上折子说道福禄王妃的不是。
偏生这个家伙浑身上下都是破绽,若是混迹市井,纵然浪荡倒也无伤大雅,但若要母仪天下,那就颇令人玩味了。
真要数落她不贞不淑的失仪之举,怕是满朝文武这一年都不用做其他事了。
沈庭蛟看着那二十几本大同小异的折子,啜着茶不说话,看完后跳过,却仍是搁在待处理的那摞折子上。
新帝登基,百废待兴,大荥正是用人之际。
何简因是沈庭蛟授业恩师,以往也就是福禄王府里吃闲饭的先生,如今倒是一跃成了帝师,沈庭蛟拜其为相,朝中也无人敢多舌。
张青是天子义子,他一身武艺了得,如今封了御林军统领,顺带负责长安城防,也成了朝中新贵。
沈庭蛟以往旧侍也多有封赏,殷逐离常笑这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知这家伙口无遮拦,从不计较。
倒是早朝之后,诸臣难免拥着何简多说会子话,套套近乎。
何简也是个没什么架子的人,此人锋芒不显,却是谋略在胸的人物。
当初九爷接近殷逐离便是他支的招数。
沈庭蛟与他情同父子,凡事也多会同他商量,这会儿便有臣子拿不准:“相爷,王上久不立后,后宫总不能一直空着。
大伙儿上了折子,也不见动静,您说王上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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