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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见他的目光一下暗了下来,尽职尽责道:“王爷,可有吩咐?”
宁殷没说话,将簪子抛回锦盒中,转身离去。
他买了虞灵犀常吃的饴糖,一颗接着一颗塞入嘴中,嘎嘣嘎嘣嚼碎咽下。
然而无论吃多少颗,都再难尝出这糖含在她樱唇间哺过来的甘甜……
天边孤鸿掠过,叫声凄婉。
宁殷停住了脚步。
没人喂他糖吃了,没人再给他缝制新的革靴。
他确确实实花了半年的时间,才在日复一日的回忆钝刀里明白,他的灵犀已经不在了。
胀痛再次席卷胸腔,压抑到极致,五脏六腑几欲裂开,宁殷连着未含化的饴糖,吐口一大口鲜血来。
那血像花一样喷在地上,把一旁的糖贩和侍卫吓了一跳。
然而未等他们上前,宁殷面无表情,紧接着又吐出一口更大的鲜血。
刀架上脖子的一瞬,买糖的小贩已经吓得腿软跪下:天地良心!
摄政王吐血与他无干,他的糖里可没有毒啊!
宁殷漠然抬指,碰了碰唇上的血渍。
鲜红的颜色,并非是百花杀的残毒,而是真真正正出自他的五脏六腑,是他迟来半年的心头血。
宁殷笑了起来,笑得双肩耸动,淅淅沥沥的红染透了他的薄唇,衬得他苍白深刻的俊颜如鬼魅般可怖。
他不会哭,可嘴里的鲜血已然代替眼泪涌出。
“今天杀谁助兴呢?”
宁殷接过侍从颤巍巍递过来的帕子,按压着唇角咳笑道。
这半年来,他杀过的人不计其数,无辜的不无辜的早已分辨不清。
杀到最后他发现,其实最该死的,是他自己。
前年上元节后,他早知道身边危机重重,有很多人想让他死,必然会连累虞灵犀,却依然自大地认为王府固若金汤,不会有任何意外。
那日从赵府归来,他早看出虞灵犀的脸色苍白,却任由嫉妒冲昏头脑,错过了救人的最佳时机……
灵犀一定恨极了他。
恨他好啊,宁殷做梦都想让灵犀回来复仇。
她不是说过么?她若死了,定会变成鬼魂回来找他索命。
可是为何,她还未出现?
宁殷又咳了一口血,捏着濡湿的帕子,黑冷的眸已染上怨毒。
冬夜苦寒,第一场雪猝不及防降临。
薛岑蓬头垢面地站在狱中,望着逼仄牢窗外的雪光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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