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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暗任由他揪着衣领,岿然不动。
宁檀自顾自吼了一阵,而后在无尽的冷寂中明白:他的影卫死绝了,没人会真正效忠于他。
崔暗是母后的人,薛家效忠的是东宫正统,而非他宁檀。
宁檀怔怔然松开手,羽翼被人一点一点剪除,而他除了哀嚎,什么也做不了。
崔暗皱眉抚了抚衣襟,慢吞吞道:“娘娘让殿下退居东宫,暂避风头。”
母后……对了,他还有母后。
没有哪个母亲不心疼孩子的,她一定会为自己稳住储君之位。
宁檀失魂落魄地上了辇车,朝坤宁宫匆匆行去。
偏殿,皇后正在闭目养心。
听太子进殿问安,她眼也不抬道:“不是让太子在东宫待着么?”
“母后,您帮帮儿子!”
宁檀惶然下跪,如儿时般拉着皇后的衣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影卫所的事,本宫已经知道消息了。
你身为储君豢养私兵,本就犯了忌讳,为今之计便是将后事料理干净,莫留下把柄。”
皇后闭目平淡道,“回去吧,最近不必来问安了。”
“母后,儿臣是太子,并非囚徒,幽居东宫与废太子何异?”
宁檀心怀不甘,说到激动处已是口不择言,“即便那么多传言说您非我生母,挑拨我们母子关系,儿臣都不曾相信过……就算全天下都不帮儿子,您也不能坐视不理啊。”
皇后转动佛珠的手一顿,睁开眼来。
那空洞的眼神投向太子,唤了声:“崔暗。”
崔暗会意,向前几步,站在抽噎着的宁檀面前。
宁檀还未反应过来,便见一个巴掌重重甩在了他脸上,将他打得脑袋一懵。
宁檀不敢置信,这个阉人竟然打了他。
他就像一个丢了玩具的稚童,迫不及待地找母亲哭诉,换来的却是毫不留情的巴掌。
“太子失言了。”
皇后审视他,淡淡道。
她看儿子的眼神始终是平淡冰冷的,似乎与看宫人奴婢没有任何区别。
即便掌嘴教育,她都不愿亲自动手。
宁檀捂着脸,仍是僵直的。
有什么阴暗的东西被打醒了,在他心里疯长肆掠。
母后……真的是他的亲生母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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